到了东城门时,崔鸿雪亮出自己的令牌,也是他曾经跳进弯湖里去找到了那一枚。
两排士兵缓缓为他们打?开?城门,深夜里,锁链和巨石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轰隆隆响起,只?为将崔相大人和他的夫人放出城外。
正神山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崔鸿雪驾着马一路疾行,猎猎的风从陶采薇的耳旁略过,而她?整个人坐在崔鸿雪的身前,被他牢牢包裹住。
夜晚出来得急,他们都穿着就寝时穿的便衣,只?往外套了个披风便出来了,夏日的晚上不会很冷。
可是陶采薇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棉袍,他们二人在山道上骑马的场景,倒让她?忽的回?忆起了许多。
当时的她?不自觉地被崔波所吸引,而现在的她?,好像没?道?理不被崔鸿雪所吸引。
同样的夜晚、山道?、骑马、温润润的棉袍……
他们在山顶一个平台上停下来,远眺望出去,竟与凤瑶山上的场景也别无二致了。
背后拢上来一个极其熟悉的怀抱,气味和触感都将她?一瞬间带回?到那个晚上去。
陶采薇转身回?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间用?力呼吸。
这个拥抱的力度和温度,倒像是回?到从前了。
在她?恍惚间以为他还是崔波时,她?想说的不是“崔波,不要离开?我”而是“崔波,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去过他闲云野鹤的一生多好啊,而他会永远存在她?的心里,她?怀念他,原谅他,但?不怨他,前提是,他真的想过那样的生活。
而不是,站在朝堂上。
他们果然在天地间、群山间,放纵荒唐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互相依偎着喘息,随后又裹上毯子在草地上相拥在一起,沉沉睡了一觉。
陶采薇一早醒来时就瞬间清醒了,她?冷冷看着崔鸿雪还在熟睡中的眉眼。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虎头?私印。
庄时说谎了,在陶采薇已经放下了崔波的离开?后,庄时来找过她?一次,他找她?要崔鸿雪的虎头?私印。
他说,他从江东来,刚见了一位在春峡做渔夫的老友。
那么他口中的这位老友,是崔鸿雪吗?
离开?了溪川去做渔夫,好像也符合他的行事。
在崔鸿雪睁开?眼的刹那,陶采薇就直白地问他:“你在春峡做渔夫的时候,让庄时来找我要虎头?私印了吗?”
崔鸿雪刚醒过来的大脑还十分滞涩,但?他从来不骗她?,但?凡她?问。
但?有的事情从他嘴里是得不到答案的,陶采薇就怕这个。
但?是他说:“是,如果你把虎头?私印给他了,我就能一直留在春峡做渔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