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娘知道这些人将矛头指向自己时,有点慌乱。
樱宝让阿娘去灶房,自己站在李胥身旁问:“李胥,这人是谁?”
“小郎中,这是小生的大伯。”李胥回答:“他也是咱们村的村正。”
樱宝老神在在道:“既然你有大伯,还有这么多族亲,为何当初躺在客栈快死了都无人问津?是不是他们不知道你在安平县生了重病啊?”
李胥眼圈红了,抽抽鼻子道:“小生写了两封信向大伯求助,可、可一直等不到有人去救我。”
李继善黑了脸,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啥时候接到你的信?”
李胥抹把眼睛,平静地直视着大伯:“既然大伯没接到我的信,又如何知道我住在蓬莱客栈?您还亲口告诉我娘,已经将我安置在蓬莱客栈养病。大伯,您又什么时候去安平县安置我了?”
:出行
李继善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朝樱宝一指:“既然你已经病愈,不去科考,却把这几人带回家做什么?”
樱宝不等李胥回答,倨傲道:“因为他欠我的医药费,还有诊金!我当然要跟过来讨要!”
李胥点头:“侄儿确实欠了小郎中的诊金与药钱,现无力偿还。”
众人一听哗然,目光全都转向村正李继善。
全村人都知道,李胥的二十亩无赋田名额,就是让李继善家挂着的,这一挂就挂了三年。
而这三年里,李继善好像对这大侄子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仅没表示,李继善的妻子还时常在外头说,早知当年就不分家了,她家也好免一个徭役。
李继善一听这话,面色变幻莫测,顿了一会儿,忍痛道:“我姑且信你一次,这医药费我来出!”
樱宝:“那好,一共五十两银子,我拿到就走。”
“什、什么?”李继善傻眼:“五十两?什么药这么贵?”
樱宝:“药不珍贵,能将你侄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吗?”
“你……信口雌黄!我是不会信的!”李继善又窘又恼,转身拂袖离去。
临走撂下一句:“李胥,我有事先回去,回头你去我家详谈。”
李胥望着大伯离去的背影,暗暗叹口气。
自己躺在客栈那段时间,忽然想明白很多事。
靠人不如靠己,什么宗族亲戚,都是浮云。
就像自己的嫡亲大伯,一边享受自己给予的好处,一边暗暗盼着自己倒霉。
大伯小儿子一次喝醉酒,曾指着李胥说:“你这样的穷光蛋就该一辈子翻不了身,以为考中秀才就了不起了?就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了?告诉你!做梦吧!”
李胥当时很惶恐,不明白为何堂弟会这么说自己,见他又是一副醉相,以为他只是醉酒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
现在想来,十一二岁的堂弟能在自己中生员的庆祝宴上说出这番话,必然是听到他父母背地里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