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感觉到脸颊上一热,小妻子搂着自己的手臂,声音都快要掐出蜜来。“裴延年,你真是个好人。”
呵,有用就是好人,没用就开始横。
就没有比她更会骗人。
裴延年乜了她一眼,见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他想了想,终究没有把对徐家的那点怀疑说出来。
徐家同镇国公府离得不远,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下车时砚青找过来,说是营中副将蒋涵声在书房等着。
还是时节就找上门,想必问题不小。裴延年也没有耽误,嘱咐江新月两句之后便直接去了前院书房。
江新月也见怪不怪,正高兴着徐氏要从江家这个火坑中跳出来,还在高兴地和身边的丫鬟说,等过了正月去寺庙里烧香去去晦气。
结果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严嬷嬷站在门口张望。还没等她问话,严嬷嬷就飞快跑了上来,“夫人,江老爷过来了。”
“江仲望?”
严嬷嬷听见她直呼自己生父的名字,眼睛一闭又睁开,点头“嗯”了声。
“怎么没有人拦着?”江新月飞快地往里间走去,吓得身边的人在后面狂追,生怕出了意外。
“哪里敢拦着,您和镇国公都不在,他又是您的生父。我们这些下人,这……这这这……怎么拦啊。”
江新月没说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又很快告诉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还能怎么更改?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便走到了偏院,迎面撞上了正要带着徐氏离开的江仲望。
074
江仲望今日过来,并不是一帆风顺。
徐氏不知怎么也有了脾气,居然还敢让下人们拦着他,说是除了“和离”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什么好谈的。
幸好几个下人还有几分眼色,在他发怒之后也没敢拦着,他便直接走进去。
徐氏再见到他之后,瞬间就变了脸色,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过去,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你走!给我走!”
“我是来道歉的。”
“我不需要。”
江仲望见人如此决绝,脸色也沉下来,“先前你在气头上,我不想说。现在过了几天,你也该冷静下来。原先你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可我从来没置喙过半句。就是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想留个子嗣,天下男人谁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大闹一场之后,我在京城中颜面尽失,卢家也因此抬不起头,这样还不够吗,你又在闹什么呢?”
他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徐氏身上,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徐氏怎么能这么大惊小怪。
徐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眶迅速泛红有眼泪涌出,捂着自己的心口,“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你可记得未成亲之前,你可答应过什么?你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
她难道是什么天大的傻子,就喜欢让江家的人作践?这些年血与泪咽进肚子里,也不过是相信他是真心待自己的,她也愿意回报真心。
可现在所有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这些年的苦楚算是什么?
江仲望反问道:“难道我府中不是只有你一位夫人,至于卢苏氏算得了什么?还能威胁到你?”
他走上前去,不顾徐氏的挣扎,用双手禁锢着她的肩膀迫使徐氏看向自己,语气诚恳,“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否原谅我这一次?”
见女子还想要反驳,他右眉挑高,眼神在瞬间变得阴郁。男人依旧是那个儒雅的相貌,可违和的眼神却撕下他长久以往的面具,如同猛兽亮出自己的爪牙,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难道真的要和离,要害得江、徐两家的小辈在婚事上被挑挑拣拣,害得初初走出去时被人指指点点,说不定还连累得你哥遭人攻讦?他们可都是至亲至近的人,何必连累他们?”
这便是威胁,别看怀远侯府势弱,可真要是闹起来也能让徐家喝上一壶。
徐氏瞳孔的紧缩,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你……”
而已经走到这一步,江仲望也不在乎显露出自己原本的性子,语气缓了缓,温声劝着:
“淑敏,我们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你怎么怪我怨我都毫无怨言。只是孩子们的路还长,我们这些长辈没什么能给他们的,总不能看着他们因为我们而蒙羞。我在这里保证,后面绝对不再有这类的事发生,往后我们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不好吗?”
江仲望不是个东西,可他恰恰好抓住了徐氏的一个弱点。别看徐氏总是让徐家收拾烂摊子,可她对徐家的感情并不少,醒悟过来之后就更加不愿意因为自己拖累到他人。
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怎么临到头又祸害上别人?
那种悲伤、难过、愤怒如同洪荒般涌来,她站在深谷中瞧着滔天洪流,由内心生出无力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一滴眼泪压着眼眶流下。
就那么一滴,甚至泪痕都很快消失,连哭都成了一种奢侈的事。
江仲望倒是轻松很多,知道今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洋洋自得起来。
徐家和小祸害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徐氏还不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哄上两句,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低声哄道:“哭什么,我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们回去吧,在镇国公府呆了这么多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句清亮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