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刺痛了眼,又或是喋喋不休的话扰了耳,江予墨唤了声:“解疏影。”
解疏影住了口,凉凉的晚风吹起半束的发,发丝垂落的一剎,他说:“别让他痛,只要不痛,怎么都行。”
屋檐下的许昌奕端着碗,碗里冒着丝丝热气,往日熟悉的药味突然莫名的苦,嗅着这份苦,跟在解疏影身后进了屋。
顾清霖眼睫卷翘,薄唇轻抿,状似含笑,神态安详,柔软的躯体任由解疏影放平腿,拿出手搭在被上,乖顺的异常。
解疏影不禁蹙眉,从许昌奕手里接过药,舀出少许喂到顾清霖口中,不出所料的和陷入沉睡时一模一样。
“皂角帕子在屏风后面,缺什么再与我说。”江予墨瞧着甚是好喂的顾清霖,皱眉并指覆上他的手腕,随后从袖袋里取出银针刺入几处穴位。
顾清霖手指动了下,品出嘴里的苦味瞬时变了脸,再喂不进一点。
解疏影紧绷的神情并未因此松懈,仍然心有余悸的盯着碗里剩的药。
“不喂了。”江予墨把他手里的药端走,走至门旁顺手带上了门。
解疏影端详着翻至侧卧的顾清霖,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最后停在燕崡关城小院。
石桌旁,两道身影对坐着,垂柳轻轻拂动,粗布衣衫的男子缓声答道:“三至四年,养的好或可多个一年半载。”
解疏影把顾清霖的碎发拂到耳后,倾身在额间印下一个吻,边帮他脱衣裳边说:“我们的小清霖要去洗澡咯。”
这是他跟解晟的奶娘学来的,奶娘讲这般说着就不会惊到孩子。
顾清霖睡的迷迷糊糊,在浴桶里攀不上解疏影的脖颈便圈着腰,水从上面冲下去就顺着水流往下滑。
解疏影伸手捞住他,抱孩子似的托着臀,让顾清霖趴在身上,一番清洗后将顾清霖放到床上穿好衣盖上被。
待解疏影躺下,顾清霖就像是寻着味儿的猫,翻身压腿摸脸一气呵成,最后心满意足的蹭着那处脖颈。
解疏影拥着搂着,怀里的顾清霖收回腿,往他怀里拱拱,再拱拱,贴贴,再贴贴。
“再挤就把你夫君挤床下去了。”解疏影失笑,握上顾清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月光溜进屋内,照不亮床上的幽暗,只偷听到一句:我舍不得你。
一起偷果
星沉月落,旭日东升,斗志激昂的鸡鸣鸟叫打破了农家小院的宁静。
房前屋后的鸟啼声婉转悠扬,是顾清霖许久没有听到的晨间合唱,他静静的听着,露出笑睁开眼,伸手抚平解疏影微蹙的眉心。
剑眉下的桃花眼有所察觉的想要睁开,顾清霖忙用双手捂住。
“是阿晟还是子衿呢?”解疏影由着他捂,收紧手臂把顾清霖抱到身上趴着,拉长声音说:“嗯,我猜是阿晟。”
“不对。”
“不对啊,那一定是,”解疏影倏地翻身把顾清霖压到身下,边扒手边说:“我的清霖。”
顾清霖一双狐貍眼水汪汪的,眼底满是笑意,探手勾住解疏影脖颈,送上晨吻。
解疏影撑着肘,把手置于顾清霖后颈,微微用力轻轻抬起,让这个吻来的更深。
顾清霖被他撩拨的由喘息转为呻吟,不由自主的推着身上之人。
胜负已分,解疏影松了手,离开因吮吸而变红的薄唇,拇指摩挲着顾清霖的眼角,痴痴的看着眼尾,里面的这抹红像极了沾了露珠的红梅花瓣,甚是诱人。
“阿影生的也好看。”顾清霖抬指描绘着解疏影的五官,剑眉,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红唇,轻声道:“这脸型……”
“脸型怎么?”解疏影问道。
“太过刚毅,不怒自威。”顾清霖忽的收起笑脸,逗小宠般的说:“凶一个。”
解疏影坐起身,半举双臂,展开五指,张大嘴巴:“嗷呜~”
顾清霖:“”
“不是这样吗?”解疏影见顾清霖清冷着脸不解的问道,又把动作重复了一遍:“嗷呜。”
顾清霖哑然失笑,提醒道:“你是大将军。”
“大将军啊。”解疏影收敛笑意,眼神凌厉,神情凛然。
顾清霖凝视着,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恣意的少年郎。
“在想什么?”解疏影把他抱起跨坐到腰间,面对面问道。
“想你啊。”顾清霖环上解疏影的脖颈看着他,“盛京第一纨绔,歆裕国的大将军,你好厉害。”
解疏影轻点下他的鼻子,补充道:“京中有个宠妻和惧内的排行榜,你夫君也是第一。”
顾清霖嘴角抽搐,解疏影浪道:“有些事无从考证,说不定你夫君还是第一。”
“……”顾清霖径自下床穿衣,解疏影帮忙被他一巴掌拍开,顺带道:“滚,你就是个混蛋。”
“那混蛋带你去做点混蛋事好不好?”解疏影跟在他身后出门,“我们去偷果子,你给我望风。”
“咳。”许昌奕一口粥吞咽不及被呛,“咳咳。”
“……”
江予墨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擦擦,端碗盛粥。
顾清霖回首剜了解疏影一眼,坐到桌边接过江予墨递来的碗,他实在想不通,堂堂将军府的少爷,唯一的少将军,到底缺了他什么,偷东西这种事都干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