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浸其中,纷纷起身叫好。
待戏台寂静无声才想起还有大将军和王爷在这,忙慌坐回位置,不由得埋怨起林将军隐瞒一事。
若是知晓安王在,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前来凑热闹。
“我家小王爷如此温柔贤德,怎的就将他们吓成了这样?”解疏影把剥好的果仁递给顾清霖,轻声打趣道。
顾清霖懒得理他,看向戏台。
上面已经换了布局,多了桌案椅子。桌案上摆放着一个简易沙盘,看着有些眼熟。
锣鼓声再次响起,从后台上来两名男子。一个画着浓眉大眼,身穿铠甲,风尘仆仆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有一个白衣飘飘,散着青丝,碎发以玉簪随意挽着,站在桌案前垂首注视着沙盘。
身穿铠甲的男子以戏腔唱着:“此去危险重重,你留下,我去。”
白衣男子抚着铠甲男子的鬓发唱道:“闳郡离不开大将军。”
顾清霖知道这沙盘为何眼熟了,红霞瞬时交迭在脸上,就连白皙脖颈都染上了少许。他以掌盖面,紧抿着唇。
解疏影抖动双肩,握拳抵住嘴避免发出声音,一双桃花眼时而看向戏台,时而看向捂着脸的顾清霖。
一番浓情蜜意后,白衣男子迈出数步。
身后身穿铠甲的男子不再是戏腔,字字清晰的说:“待战事结束,王爷娶我可好?”
白衣男子潇洒离去,从戏台后面传来声:“不娶。”
解疏影再也憋不住,捧腹大笑。
顾清霖拿起块糕点塞到解疏影口中,双手紧紧的握住茶盏,静待许久脸上的红晕才褪去。
最后是一出家长里短的大戏,什么卖身藏父遭人刁难的戏码应有尽有,个中曲折看得人热泪盈眶,直至夜幕降临才谢下帷幕。
解疏影扶着顾清霖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对送至门口的侍卫们说:“告诉你们林将军,这事办的漂亮。”
转身见顾清霖抱臂瞧着自己,眸似星辰,嘴角含笑,忍不住将人抱到腿上,把手伸进氅衣圈着窄腰,耳鬓厮磨道:“如果一开始问的就是你愿不愿嫁我,你会答应吗?”
耳边的气息让顾清霖觉得有些发痒,他微微偏开头,极轻的嗯了声。
解疏影下颌抵着顾清霖的肩窝问:“喜欢我什么?”
无所畏惧,胡作非为,桀骜不驯,智勇双全……顾清霖侧身抚上解疏影的眉眼,说:“哪都喜欢。”
情意绵绵的眸子深处隐藏着恋恋不舍,这份不舍被解疏影看到了,他倾身覆上薄唇,轻吮浅入,温柔的拨弄那寸香甜小舌。
顾清霖鼻尖泛酸,粗暴的侵入解疏影口中,横行肆掠,野蛮至极。
解疏影微怔,反客为主的捉住罪魁祸首,疯狂的进行撕咬啃噬,被抓的猎物逃脱不掉,不一会儿就投降认输趴在了肩上。
“真凶。”顾清霖不满的抱怨道。
“我看看。”解疏影扶起他,拇指轻拭着有些红肿的唇角,说:“好可怜,谁做的?我帮你报仇。”
顾清霖抓起解疏影的食指,用力的咬了口,“报了。”
稍痛微麻的指尖刺激着解疏影,方才压下的欲念奔涌而出,只得把顾清霖放到一边,掀开帘子的一角吹风,不悦的说:“别招我。”
顾清霖瞄向解疏影的某处,有样学样的说:“好可怜,谁惹的?我替你教训他。”
解疏影回眸看着他,神情哀怨,闷闷不乐道:“你,你欺负我。你仗着自己身子不好,我不能为所欲为就可劲的撩拨。”
顾清霖慢悠悠的把自己的食指指尖放到嘴边咬了下,说:“教训了。”
“艹”。
马车尚在行驶中,解疏影直接从车窗跃了出去,车顶晃荡了下,传来他的声音:“我要是染了风寒可得怪你。”
“不逗你了。”顾清霖敲敲顶部的板子说:“进来。”
解疏影呲溜滑到车夫身边坐下,“这儿挺好的。”
他从车夫手里牵过缰绳说:“大将军驾车送小王爷回府。”
翌日京中盛传,大将军惹的夫人不快被赶下马车,狂追不舍爬上了车顶。
与此同时,一出名曰“别离求娶”的戏,广受欢迎。
不离不弃上
寒风萧萧,大雪纷飞。
阒然无声的子夜,撑起的窗子前立着一个白发老媪,老媪看向府院的走廊一角,那里有个红衣男子正在堆着雪人,偶尔抬首对她一笑。
“以后年年都给你堆。”红衣男子边用手铲雪边说:“只给你堆。”
絮状雪花越落越快,霎时便迷糊了视线。
可是老媪却能清晰的看见红衣男子站在雪人旁边,笑脸盈盈的对着她伸出手,“小芸,我来接你。”
天色微亮,中年老妇晨起候在门旁,轻声唤道:“老夫人,要起了吗?”
许菱疾步走过走廊,对着三个小厮催促:“堆快些,今儿日子特殊,需得仔细哄着点。”
老妇恭敬的推开门,笑道:“老夫人,小姐来看您了,早膳您想吃什么,我让人……”
她倏地收住了话头,慌的上前抱住地上的老媪嚎哭,“老夫人,老夫人吶。”
跟在老妇身后进门的许菱愣怔半晌,颤抖着上前摸向穆芸的脸颊,触手冰凉,瞬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