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他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第七刻钟……是循环……”
赫莉娅的瞳孔骤然收缩。
“塔罗德……?”
但下一秒,她连这个名字都忘记了。
当指针最终指向“vii”,走完了一圈后,世界在赫莉娅眼前重置。
雪花再次飘落,塔罗德重新站在远处操纵着手中的灵魂锁链,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只有左臂上新增的那道伤痕在无声诉说着:这已经是第无数次循环了。
赫莉娅握紧火镰刀的手微微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疲惫。
因为记忆被不断窃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循环,更不记得之前循环所做的事。
她就像是在做无用功一样,一次又一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一次又一次走上错误的路,然后从头开始,继续犯错。
比她可以修复的肉体更脆弱的,是她混乱且疲惫的精神,比起之前满脑子的杀死敌人,现在的她更想直接倒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找这苦吃,就不能躲得远远的吗,非要来招惹这些个鬼东西,非要逞那个英雄装那个逼,何必呢?
反正以她的本事,只要她想,她就能安稳地度过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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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扪心自问,后悔吗?
当然是后悔的。
可后悔没有用,时间可能会为她暂时停留,但不会为了她向后退去,反而会逼着她踏上那条悔不当初的路。
所以,珍惜当下,活在当下,是她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吐掉,将那些敌人试图刻印在她脑中的想法全部呕出来,不准它们继续污染自己的大脑。
她看向欧西诺托那不断蠕动的肉瘤,突然注意到一个从未现的细节——
每次循环重置时,那些微型钟表似乎都会出现短暂的紊乱。
“原来如此……”赫莉娅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一番对内心的叩问,让她的思绪清明起来,她总算转动了被血肉污染而生锈的大脑。
她终于明白,真正的胜利不在于击败这个伪神,而在于打破这个精心设计的循环牢笼。
塔罗德用生命换来的提示,那些手臂上积累的伤痕,还有每次循环时欧西诺托暴露的弱点,此刻都在她脑海中串联成线。
这一次,当飘落的雪花突兀地倒卷回天空,塔罗德破碎的身体如倒带般重新拼合,火焰由幽蓝的雕塑重新腾跃成刺目的橘红时,赫莉娅没有像前无数次那样立刻冲向伪神。
她只是站在原地,如同扎根于血泥中的顽石,将全部的灵魂都倾注在左臂那些蜈蚣般的旧伤疤上——二十七道。
还有一道新鲜得如同刚刚绽开的血肉之花,二十八。
每一次灼痛都在无声地呐喊:记住!
呼吸,像拉扯着千钧的生铁。
赫莉娅的眼珠仿佛被无形的镊子固定住,死死盯住欧西诺托庞大肉瘤上那片地狱般的表盘森林。
时间,在伪神的领域里如同粘稠的沥青,每一秒的流逝都清晰可闻,是无数濒死灵魂在秒针下出的无声哀嚎。
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轰鸣,沉重地擂在耳鼓深处,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颤抖。
第五刻钟的镜像幻影早已被塔罗德用符文撕碎,第六刻钟的记忆洪流在她血管里留下塔罗德馈赠的冰冷星火。
她知道,那扇唯一的生门,就在那两个截然不同的“刻度”交汇的缝隙。
她的意识仿佛一柄淬炼到极致的冰刃,悬在摇摇欲坠的神经之上,等待着那唯一的、微不可察的震颤。
“六……”
无形的指针在意识中滑过。
肉瘤上亿万只微型钟表的齿轮出尖锐的摩擦声,如同无数生锈的铁片互相刮擦,刺得人颅骨生疼。
世界仿佛被投入胶水桶,一切动作都变得黏稠而缓慢。
赫莉娅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粒冰晶在触手上方悬停、崩裂出细微的棱角。
“七……之间!”
就是现在!
并非所有的钟表都同步紊乱!
只有核心区域,那片如同心脏般的、布满最古老复杂钟表的区域,也即是欧西诺托额头上,指针骤然失序狂颤、数字模糊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