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囚禁、那些漫长黑夜里的低语……这些本该令人憎恶的罪行,此刻却像写在羊皮纸上的字迹,轻易就能被泪水晕开。
她对他怀着某种道不明的亏欠,这份认知让太阳穴突突作痛。
在某个她尚未经历的时空里,他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比血脉更深的羁绊。
尤若斯看她的眼神,就像守夜人凝视着最后一盏未熄的灯。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记忆的洪流冲破闸门,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珍珠冲刷到她脚下。
但直到此刻,潮水仍未到来。
所以,她不允许,尤若斯死在这里。
即便天要祂死,她也要与天斗。
她追求那无上的力量,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东西。
如果她此刻保不住尤若斯,想要放弃尤若斯,那以后她也只会沦落至与诸神同伍的下场。
她不要。
所以她抗争。
赫莉娅偏过头,犬齿精准刺入尤若斯贴在她脸侧的手指。
鲜血瞬间涌出,在祂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顺着修长指节流到掌心,像红绸缠绕着冰雪。
她突然含住那伤口。
尤若斯浑身一颤。
温热的唇舌裹着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赫莉娅舌尖扫过伤口的纹路。
吞咽声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祂看着自己的血液染红她的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伤口明明在痒,全身却僵得动弹不得。
“唔……”
直到血色从赫莉娅唇角消失,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尤若斯此刻从脸颊红到锁骨,连指尖都泛着粉色,湿润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被欺负的大型犬。
“姐姐你……”声音都带着颤。
赫莉娅挑眉:果然,大写的……
手指擦过祂略微烫的脸颊——体温确实回升了。
“姐姐……你……”尤若斯眨巴着眼睛,这才琢磨清楚赫莉娅的用意,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唇,“我不要这样的……”
“真的不要?”赫莉娅不信。
尤若斯别过脸,“不要。”
声音闷闷的,尾音却飘。
祂不想要赫莉娅的施舍与怜悯,不想要赫莉娅出于理智判断而做出的委屈自己的选择。
祂想要的是纯粹的爱,是不假思索出于情感且对方也享受其中,或能从中得利的选择。
赫莉娅无奈地撇了撇嘴,然后趁尤若斯不注意,快啄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
嗯嗯?
诶!
“轰”地一声,尤若斯整个人红得像要冒烟。
赫莉娅却已经转身,掌心浮现希欧多尔的身影。
魔杖降临的刹那,洞穴里漫开古老的低鸣。原本朴实的乌木杖身此刻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泽,细看会现木质纹理里嵌着极细的金丝,如同血管里奔涌的神血。
杖缠绕的银质藤蔓纹路完全苏醒,每一片金属叶片都舒展到极致,托举着中央那颗鸽血宝石——此刻正随着赫莉娅的呼吸明灭闪烁。
最惊人的是杖尾。原本光滑的末端裂开细纹,露出内里藏着的暗红色晶簇,像休眠的火山突然喷。
不愧为神明的礼物,到了此刻才真正显露出它的实力来。
赫莉娅当初买它买得太值了。
但或许,也只有在她手里,才能让它重拾往日的无限风光,才能挥出它的全部力量。
希欧多尔实在太长了,在这狭窄的洞穴中显得格外局促。
魔杖被召唤出来的瞬间,两端就“咚”地一声抵在了洞壁的雪层上,杖身微微弯曲,积雪簌簌落下,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就这样折断。
赫莉娅轻抚着希欧多尔的杖身,指腹摩挲过那些熟悉的纹路——那是她多年来使用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