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终仍免不了惊动院长,连累老师……想到这儿,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
或许,她终究还不够成熟。
正出神时,头顶忽然传来温暖的触感。
莫比休斯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她间,像以往那样揉了揉她的头。
她抬起头,撞进老师欣慰的目光里,顿时鼻尖酸。
“但在老师这里,你可以永远当个孩子啊。”他笑得眼角泛起细纹,“而且,我觉得……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大人了。”
他的拇指擦过她泛红的眼眶:“至少面对困境时,你没有逃避,而是选择直面恐惧,并且战胜了它,不是吗?”
“哇——”赫莉娅终于绷不住了,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
她从前再苦再累都没在莫比休斯面前掉过一滴泪,这下可真是把多年积攒的形象都哭没了。
莫比休斯顿时手足无措,这个单身老汉哪懂得如何安慰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他慌乱地在床边踱步,想伸手拍拍她又怕弄疼她,最后只能笨拙地递上手帕。
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卡尔泽推门而入。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他话音未落就要退出去,还顺手把身后跟来的老师往外推。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莫比休斯如获大赦,一把将卡尔泽拽了回来。
见到有外人进来,赫莉娅立刻收住哭声,强装镇定地靠在床头,只是那双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出卖了她。
她悄悄用袖子抹了把脸,试图挽回些颜面。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阿娜莉亚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尴尬。
这位身材魁梧的治愈魔法师大笑着走进来,她豪迈的笑声与健硕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往椅子上一坐,活像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把温文尔雅的卡尔泽衬得愈秀气。
“老师好……”赫莉娅第一次见到这位堪称学院最厉害的治愈魔法师,连忙恭敬地问候,只是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鼻音。
阿娜莉亚随意地摆摆手:“在我这儿不用讲究那些虚礼,小公主怎么自在怎么来。”她粗犷的作风与细腻的职业形成奇妙的反差,“来,把手给我看看。”
赫莉娅乖乖伸出手,却忍不住朝卡尔泽挤眉弄眼。
卡尔泽会意地眨眨眼,悄悄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家老师的医术绝对可靠。
“没啥大碍,壮得跟头小牛犊似的。”阿娜莉亚利落地结束检查,显然注意到了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小动作,她爽快地站起身,“差点忘了你们年轻人要叙旧,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在这儿碍事了。”
说罢,她一把拽住莫比休斯的胳膊就往外走。
“放屁!”莫比休斯甩开她的手,反驳道:“她还着烧呢!哪里无碍了!”
“所以才说是小牛犊啊!等烧退了那就是比赛级别的斗牛了!”阿娜莉亚推搡着莫比休斯继续往外走,连告别的机会都不给对方,“嗐你这老头子别在这里煞风景!”
这位雷厉风行的魔法使来去如风,凳子都没坐热就消失了踪影。
“老师她一向这样,”卡尔泽在阿娜莉亚坐过的位置坐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别介意。”
“怎么会,”赫莉娅吐了吐舌头,“我倒是明白你为什么选择跟着她了。”
卡尔泽腼腆地低下头。
当年那个自卑内向的少年,如今已在阿娜莉亚的栽培下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魔法使了。
就像一颗被赫莉娅亲手埋在贫瘠土壤里的种子,如今已然枝繁叶茂。
当年那个会被赫莉娅大大咧咧性格吸引的羞涩少年,如今追随在阿娜莉亚这样豪爽的导师身后,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这次来得突然,”卡尔泽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褶皱,“安格特老师背着你冲进学院时,惊动了大半个校区。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目光里盛满忧虑。
作为皇室成员,赫莉娅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各方神经。
更何况如今帝国局势动荡,她突然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卡特思学院,难免会引不必要的猜测。
赫莉娅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正合我意。省得我特意派人散布消息了,现在倒要谢谢那些爱嚼舌根的家伙。”
窗外的雪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为那双狡黠的眼睛添了几分灵动。
卡尔泽望着这个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的朋友,忍不住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所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弑杀了那位伪神?”
当看到赫莉娅眼中闪过的锋芒时,卡尔泽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确认这个事实还是让他脊背凉。
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赫莉娅会做的事——她向来擅长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是奇迹的缔造者。
“你就不问问细节?”赫莉娅歪着头,像只得意的小狐狸,“比如我为什么要动手,又是怎么动的手?”
卡尔泽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经年累月的信任:“换作别人说这种话,我定会觉得他在痴人说梦。”
他轻轻握住赫莉娅的手腕,将自身的温度传递过去,“但如果是你,我连怀疑的念头都不会有。”
阳光透过窗玻璃在病房里投下细碎的光斑,卡尔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因为我知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算是神明也拦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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