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感觉两人之间仿佛升起一道疏离的无形墙,见对方如此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昧不妥。
凌霜嗓音干涩,“抱歉,淮云你腰上为什么缠着绷带,是受伤了吗?”
淮云反应过来,低下头看了眼腰,迟钝的‘哦’了一声,“这个呀,是前两天和长官出门找材料的时候不小心搞得,已经好多了。”
凌霜:“……那就好。”
淮云俯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来都安置的差不多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凌霜眼神流露出些许失望,“好,那你路上慢点。”
淮云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翻着袋子,突然想起什么,从里面掏出一盒冒着奶香味的酥皮小饼干,“对了,这个是我在家烤的,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凌霜眼前一亮,赶紧双手接过,不过转念一想,淮云家他去过,暖气都没有,更别说能有烤箱给他烤饼干……
那就只能……
“是在叶长官家里吗?”
凌霜冒出来的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属实让淮云迷惑了一瞬,末了他点点头,以为对方是嫌弃饼干的品质,于是说:“叶旭家里的面粉很细腻,烤出来的会很好吃。”
“……”
凌霜眼神灰暗,勉强的扬起一个在外人看来很僵硬的笑容,“是吗,那我还真是有口福了。”
也是,他这样的条件,哪里能奢求和位高权重的长官相提并论呢?
淮云归心似箭,并未察觉到凌霜的异常,朝他挥挥手。
凌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叫道:“淮云,如果我去参加长官选举的话,你会支持我吗——”
说这话时,一阵巨风呼啸而来,淮云顺势回头,凌霜的话吞没在风中,淮云努力竖起耳朵却还是没听清,以为对方是在和他挥手,于是再次挥挥手,“别送了。”
“……”
凌霜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送着淮云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朦胧的月光照亮万家灯火,避难所上上下下点起烛光,院子里卖力劳动的居民纷纷扬着笑脸和凌霜打着招呼。
凌霜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昏昏沉沉的回到窝里,又是怎么坐在那张铺的齐整却并未被心念之人睡过的床上,从床板下抽出那张选举报名表,摁下血手印。
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实在朦胧,模糊到淮云的身影都无法清晰的刻进心里。
…………
淮云以生死时速搭上最快列车,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迈进家门,灯还关着,叶旭还没回来。
还好赶上了。
淮云喘着气,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伸手打开灯。
“啪”的一声,灯光亮起,世界明亮,淮云浑身一僵。
——与灯光一齐出现的还有叶旭那张黑得像锅底的俊脸。
叶旭面朝大门,两条笔直的腿交迭在一起,裤管向上卷起,脸上看不出表情,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颇有一副审讯时的架势。
淮云莫名心虚,若无其事地关上门:“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