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楼弃深深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问题,怪不了谁,人生无常,生死这种事本来就是始料未及的,更何况是从事阴阳特务所的工作。”
“你说的没错,正因为这个工作,当上解灵师这个职位,才会不得善终。”
谢九尘口中说着波澜不惊的话,眼眸却通红得如同被鲜血浸染一般。
“我看见你跪在病床前无声痛哭的时候,我却没有感到一丝愧疚,更多的只有沉默,也许这本就是鬼契的诅咒吧。”
原来这人很早以前就见过自己了?
江楼弃微怔,忽而开口:“我听爷爷说过,鬼契就是卖身契,相当于束缚了江家一脉祖祖辈辈,为地府打工,而且每一个江家人都活不到死。”
“听说鬼契的源头是因为江家某一脉祖师爷得罪了地府几位阎王,包括你在内,然后就签了这容易短命的玩意来赎罪。”
旁边那人倾耳而听,眼尾轮廓长而深邃,隐隐藏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忧郁,隐在无边黑暗中。
江楼弃懒懒靠着墙壁,直言不讳地骂了一声:“我挺好奇的,到底是哪个祖宗那么混蛋,搞得子孙后代也不得安宁。”
“是你。”
谢九尘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怎么可能?”
对方摆了摆手,很明显不信。
谢九尘微微蹙眉,原先还温柔的语气竟有些发冷了:
“确实是你,你本可以不用当凡人,可偏偏犯了错事,只能被毁去神力,永生永世堕入六道轮回里。”
江楼弃一脸惊讶,“我去,祖师爷竟是我自己?这前世太狗血了,而且还是个神?你不会在唬我吧?”
见谢九尘不接话,他只好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答案,忍不住问道:
“那鬼契,诅咒,解灵人都因我而起喽?我那时候到底得罪你什么了?难怪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避而远之。”
闻言,谢九尘陷入纠结,宛若是被触动了那条日久落灰的心弦,再也难以平静,沉沉地回话:
“你一千年前借了地府五方魂灵,最后却有借无还,连魂灵也不知去向,导致了无间地狱频频暴动,岌岌可危。”
江楼弃忽地又想起了褚知行说过的大事,心里顿时疑窦丛生,慎重地开口:
“因为魂灵是你的意念所化,正如你昨天所说的,得到者可以操控阎王,所以你才记恨我的嘛?”
“也不全是,大多数是因为那件荒唐的错事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给我造成了困扰,让我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偏见。”
谢九尘眉间舒展,语气温润又平淡:“只要是能威胁到我的人或者鬼,我都会将他视作敌人。”
江楼弃不禁站直了身躯,心中涌起一股疑团,渐渐变大,弥漫成漫天的云雾,将他整个人困在其中,难以自拔。
能让谢九尘怨他这么些年,又不惜用鬼契赎罪的,不会是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