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霖笙捶了下桌面,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给我查!我要知道他们去了哪!”
前台被他的反应吓一跳,连忙按下了红色呼叫铃。医院的保安训练有序,不顾何霖笙高喊他是何家公子,二话不说报警将人拖走。
吴尚源二人是在警局找到的何霖笙。这人不仅被交警贴了罚单,还被医院划入了危险明显。
吴尚源无声嘲笑。他脸上还有伤,不小心扯到伤口,冷哼了声。
童深在他身侧,他伤得不重。当时见情况不对,他几乎没怎么参与,眼下心情还不错,笑眯眯问道,“何少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还得靠两个刚打过一架的狐朋狗友来保释。
童深咂舌,看好戏般摇头。
何霖笙没吭声,自从被教育过后,他就颓坐在外厅的椅子上独自发呆,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童深见他不吭声,轻踹他的鞋尖,示意这人理他。
何霖笙这才缓缓回神,他嗓子发哑,“被骗了。”
童深听不太清,蹲到何霖笙腿边,又嫌弃又好奇地询问,“再说一遍。”
“被骗了,”何霖笙低声道,随即声音逐渐拉大,“被骗了!我被骗了!你也被骗了!”
吴尚源看他这模样像在看精神病患者,他翻个白眼,径自坐到距离何霖笙较远的位置,透过警局微微泛黄的玻璃看窗外。
“没得到素眠就找借口。”
吴尚源心里还不爽,开口就是嘲讽。
何霖笙没生气,他的情绪维持在发现素眠被靳演带走时的痛苦,旁人的嘲讽很难影响他,他低声解释,将同靳演的计划和素眠一步步的反应和盘托出。
吴尚源的眸色越来越深,听到最后,使劲踹了何霖笙一脚。
“活该。”
吴尚源摸脸上的伤口,心想原来是这样。他冷笑,真该死啊。吴尚源的拳头捏得滋滋作响。
童深从头到尾听完,噼里啪啦地鼓掌,末了,他对何霖笙说,“你真蠢。”
何霖笙蓦地望他,童深眼睛都不眨,“你怎么能相信他不是同性恋。”
何霖笙咬牙没说话。
这时,吴尚源说,“与其在这反思自己很蠢,不如直接打电话给他。”兴许电话还能打通。
说罢,他踢童深的鞋尖,不太想继续同何霖笙浪费时间,但童深挥挥手,“不急,等他被拒接,我再走。”
童深嘿嘿一笑,肚子里的坏水当何霖笙的面泼到他脸上。
通讯嘟嘟两声,童深掏两下耳朵,正准备听个响,就见通讯中发出熟悉的“喂。”
“居然接了。”童深和吴尚源同时看过去,尤其是吴尚源不经意凑近,想从干净的背景音中分辨出少许素眠的声音。
“快问问。”童深来了兴致,拽何霖笙的裤脚,也不嫌弃湿淋淋,拽住不撒手。
何霖笙也没料到靳演居然还敢接他的电话。他手指一紧,心底冒出细小的火花。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有希望。何霖笙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吞了口水,问道,“素眠在哪里?”
靳演顿了下,把玩手中的小物件,在他的不远处,素眠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物,正同许久未见的父母抱在一起,他的眼里全是泪水,呜呜哭个不停。
像是水做的,一天要哭好几次。哭太多伤身体,靳演走神想要为好好给素眠补补身体,如果素眠愿意的话。
靳演眸色暗了一瞬,手中的小物件被他搁置在桌面。
对面的何霖笙见他迟迟不回复,沉默一会儿,说,“你说的计划是不是在骗我。”
靳演曲起指尖,在膝盖上敲两下,他想起一件事。靳演拨弄聊天框,翻到一则消息,说,“不是。”
何霖笙的呼吸突然急促,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上面的雨珠往他的身上流。他压下一口气,“那你能告诉我素眠在哪吗?”
靳演沉默良久,突然开口,“我把地址发给你。”
话落,通话结束。
何霖笙望着已经自动切换通讯记录的界面出神。围绕在他身旁的两人自然听到了靳演的话,童深没吭声,吴尚源的手指微微捏紧,“你不会还相信他,要去吧?”
吴尚源看傻子般看他,心里却想将何霖笙的手机夺过来,不论真假,他也想去看看。无非是浪费点时间。
何霖笙没回话,猛地站起身,对童深和吴尚源低声道谢,抬脚往门外走。
吴尚源本能地跟了两步,喊道,“我跟你一起。”
何霖笙头也没回,“保释的钱我后面给你。”
话落,何霖笙的身影消失在是雨幕中。稍后,一道震耳的跑车启动的轰鸣传来,吴尚源终于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他为什么总是没机会接近素眠。
素眠同父母叙旧完,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水,跑到靳演身旁。他擦脸的力气不大,但皮肤过于白嫩,脸上的皮肤红了一片。
靳演伸出手,想碰素眠的脸又收回,最终坐在椅子上没动。
素眠注意到他的举动,心里一疼。他知道男人的纠结,连忙坐到靳演身侧,他的父母也很自觉地坐到两人的对面。
素眠的父母不动声色地打量靳演。在之前的病房中,他们同靳演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并不知靳演同素眠的关系,眼下才若有所觉地观察这位可能是素眠新男友的人。
只不过还不等素眠开口,靳演提前定好的餐被侍应生按流程一样样端上。借侍应生布置菜品的动作,素眠的手指在桌面下静悄悄搭上靳演的膝盖,被男人抓在手心。
靳演用了点力,捏了捏素眠的手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