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只当妈妈是被和沈永德的这段婚姻伤透了,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正琢磨着该怎么开解,忽听姜书兰望着远处,轻轻开口。
“我这一生,不是被人辜负,就是辜负别人,那个曾被我辜负的人,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巷子里,忽而起了一阵柔风,卷着话的尾音,渐渐飘远。
须臾,姜书兰收回目光,唇角抿出一抹自己和解的笑。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忘记当初遗憾的感觉了。”
她抬手轻点沈梨的鼻头:“现在妈妈心里,只有你这个心肝最重要。”
姜书兰想结束这个话题,沈梨却听得愣了愣。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妈妈的意思是,从前她还喜欢过另一个人?
还曾经为此遗憾过?
姜书兰爱过的人叫沈清衍
沈梨瞬间打起了精神,忍不住追问:“妈,我怎么都没听您说过,您说的这个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妈妈很少说起自己的感情,以至于沈梨直到刚刚之前,一直以为妈妈只喜欢过沈永德。
但听妈妈刚才说的这些话,她似乎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嫁给沈永德。
并且心里还曾有过自己爱慕的人。
妈妈爱慕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被女儿好奇地盯着,姜书兰眼睫颤了颤。
她眼前不可避免地闪过一张青葱岁月时,自己曾倾注过满心爱意的脸。
她犹记得,那个男人的身形清瘦高挑,周身总是自带着一股疏离的气场。
即使是在穷乡僻野,他也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男人手里经常拿着一本她们看不懂的外文书。
他从不抱怨环境,将自己的任务出色完成,偶尔还会抽出时间练字。
他的人也如传统水墨画卷一般,儒雅通透。
姜书兰轻轻叹了口气:“时过境迁,我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初的那样,但每每和他说话对视时那种心头乱跳,脸红耳热的感觉,总也忘不掉。”
“只可惜,当时他们这种读书做学问的人,大多都喜欢知识水平差不多的文人知青姑娘,我想他应该是看不上我的,便也没敢表露过心迹。”
姜书兰轻叹了口气:“后来跟沈永德结婚,我是认命了。”
“不知不觉间,我觉得我是付出了感情的,只不过跟当时那脸红心跳的感觉完全不同,只是一种按部就班地,过日子的感觉。”
“我原本觉得这样脚踏实地的,安稳地过下去也挺好,没想到……”
没想到沈永德那个王八蛋干出了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伤透了她的心。
姜书兰光是想想,都觉得从前付出的那些时光,仿佛被猪啃了一口,气愤又恶心。
她按着自己被气得起伏不定的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