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沾湿他的白手套,水渍不停往上晕着,他有片刻的晃神,这场婚事,之于少爷,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日头渐渐起来,白色轻薄的纱幔随着风摆动,阳光一寸寸照亮室内,渡到床上的青年身上。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肤色,墨黑的发、殷红的唇,极致的皮相与骨相的巧妙结合,这是一具占据了造物主所有偏爱的身体。
树影婆娑的光斑落到那人的眼睫上,长而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翕合几下,而后,那双漆黑的眼瞳缓慢的睁开了——
起初视线没有焦点,是一片空洞灰白的黑,后来,随着更多的阳光挤进,那双漂亮的眼瞳才开始又重新倒映出这个世界。
祁泠看着眼前的世界,恍若隔世。
鼻腔中仿佛还残留着医院浓重消毒水和血腥味,但眼前,却是他的卧室。
突然想到什么,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小腹——
一片平坦,隐约可以摸到柔韧的一层薄肌。
他猛然从床上起身,顾不上因着快速起身导致的脑部缺血带来的眼前骤黑,他跌跌撞撞,脚步踉跄的走到镜子前,一把拉起自己的睡衣衣摆——
小腹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不可置信的去抚摸、按压,明明……明明他为了孩子的平安出生,破了腹。
但现在,连孩子存在的痕迹都没有过。
抓着衣摆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也就是这时,管家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祁泠焦急且恐惧的神色。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看。
还未待他开口询问,祁泠已经率先扭过头,用一种很慌张的表情询问,“念念呢?她在哪里?”
“念念?”管家重复这个名字,大脑快速将庄园里所有人都过了一遍,甚至连谁养的小猫小狗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找出这个人。
“少爷,没有这个人啊,您再多说一些,我再想一想。”
祁泠的眼眶倏地就红了,他无措的抓住管家的手臂,“我的孩子,我和池瑜的孩子,我拜托你照顾的念念……”
“少爷少爷,您是不是被梦魇住了,您都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祁泠定定看着管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一个念头从大脑中翻滚而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一句话问的不明不白,但管家依旧是回答了日期,未了,又补上一句,“今天是您见相亲对象的日子,您忘了吗?”
“相亲对象是元老院亲自挑选的,据说跟您是百分百的信息素匹配的女性alpha。”
“她叫什么?”
“池瑜……关于她的资料已经送到了您的书房中。”
……
自清晨之后,祁泠就一直在书房再也没有出来,管家送餐的时候,却见祁泠还在看那几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