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祁泠温柔到几乎有些沉重的眼神,易德尔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那您会吃很多苦头的。”
“您现在的呕吐,就已经是身体的排异反应了。”
易德尔叹了一口气,“就像现在一样,高烧,却不能用药物快速降温,要靠身体的免疫力和自愈能力一点一点熬。”
“但尽管是这样,仍然随时随地都有流产的风险。”
“倘若真的留下了,发育了,到大月份,因着生殖腔的受损情况,还是会有早产或者大出血的风险。”
易德尔慢慢站直身体,他拢了一把自己杂乱的发,捋顺平整了自己白大褂上的褶皱,郑重道,“作为医生,并且是作为您的私人医生,出于对您身体的考虑,我建议您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更何况,您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窗外闪电一闪而过,像是一把利刃,挣破天空,留下不可修补的痕迹。
轰鸣的雷声尾随而来,像是要将人的耳膜震碎,倏然,室内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祁家庄园有自己的供电系统,几乎没有出现过停电事故,这是头一遭。
寂静的黑暗视野中,视线受阻,其他感官反而更加灵敏。
黑暗会将情绪无限度的放大。
易德尔只能透过不间断滑过的闪电残光,勉强看清楚祁泠的轮廓。
“不会了……除了这个,我再也不会有别的孩子了。”
祁泠的嗓音沙哑又晦暗,“我不能再纠缠她了……”
易德尔尽管并不知晓“她”是谁,但仍然能够通过祁泠的只言片语以及祁泠腺体上残留着的霸道信息素感知到这个人的存在。
易德尔不再劝了。
短暂的短路很快修好,电流接通的一瞬间,灯光便就重新亮起,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易德尔靠近床边,单膝半跪在床上,又一次将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的平铺在祁泠的额头上,“少爷,刚刚那些,仅仅是一个医生的建议而已。”
“现在作为您最忠实的拥护者,服务者,我愿意听从您的指令。”
他躬起腰,抬起祁泠的手,双手托起他的手心,俯下身、凑过头,将唇印在他的手背——
是虔诚、恭敬、忠实的贵族吻手礼。
“少爷,我会和您一起努力,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我保证,会尽最大努力,让您和孩子都安然无恙。”
……
大雨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冲刷干净,空气中残留的水汽汇集在一处,在光斑跃动的地方,投射下一道淡薄的五色彩虹。
电影的开机仪式简单而私密,没有媒体、没有围观,只有剧组核心人员,朝着天地祭洒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