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一把推开了门。
囚禁
屋内烛火昏黄,满室红帐飞舞,顾行霖看见床榻之上坐着一个女子。
楚腰婀娜,肤白胜雪,她低垂着眉眼,似在啜泣。
顾行霖拨开那些碍眼的纱帐,一步步走向床榻。
似乎听到响动,江辞宁抬起头来。
红妆湿透,泪盈于睫,她眸中含着绝望,朝他投来遥遥一眼。
然而在看清他的那一瞬,她表情微怔,双目中旋即浮现出又惊又喜之色!
江辞宁起身,提起裙摆他飞奔而来!
她牢牢扑进了他怀中,发出委屈的呜咽。
顾行霖脸上嘲弄而恶意的笑容僵住。
他察觉到怀中之人在颤抖。
她似乎消瘦了许多,抵在他肩上的下巴尖尖,有些硌人。
江辞宁的泪很快打湿了顾行霖的衣襟。
僵持片刻,顾行霖终于将她推开。
江辞宁的眼泪如同断线珠子般往下落。
整个人便如同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折的花。
顾行霖从未见她这般哭过。
无论是刚失去双亲,孤苦伶仃入宫的时候,还是同他学骑马不慎摔得满身淤青的时候。
顾行霖记忆之中的江辞宁,端庄大方,就连生气都只会轻蹙眉头,像是个没脾气的泥人。
她不像幼安一般会撒娇,也不像怡儿知情识趣,虽貌美无双,却性情寡淡,实在是无趣。
太后将她接到宫里来的时候,对他说:“孙儿将来日理万机,总归需要一个温柔知心的解语花相伴,你看江家那小姑娘如何?”
他那时年幼,只知道江家女儿生得好看,于是点头:“孤想要她。”
太后便笑了,拉着他的手:“皇祖母啊,会为你培养一个合格的身后之人。”
于是他自小便明白,长宁是皇祖母为他挑选的人。
性子沉闷无趣了些也无妨,念在他们多年情分,将来她为他诞下一儿半女,他总不会刻薄了她。
可她做了什么?
先前请求父皇赐婚于商户之子,他只当她是一时糊涂,可后来,她竟然自请和亲!
她把他置于何地!
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死在燕帝手中,如此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见她这般痛苦不堪,却又满怀欣喜,他心头怒火像是被一瓢冷水浇透。
她哭得这样厉害,是在忏悔,是在……后悔?
他的满腔怨恨在她的泪水中渐渐消散。
他凝望她许久,终是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泪水,皱着眉凶她:“你哭什么。”
江辞宁哭得更凶了。
顾行霖无奈,只能拉着她坐下,掏出绢帕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