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幼安改日便送几个到东宫。”
顾行霖听出她语气中的惶恐,笑了下:“你放心,孤并非是要怪罪于你。”
“好一个长宁,将孤耍得团团转……”
他起身,抚摸着被烧焦的花架,自言自语道:“她能如此顺利逃脱,跟卫濯脱不了干系。”
“燕帝下落不明,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异国公主,若是会审时度势,自会乖乖回来求我。”
马车一路驶出城门,直到明月高升,才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传来:“姑娘,到了。”
折腾了半日,未进食水,江辞宁下车的时候脚下略微踉跄——
忽然有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江辞宁抬眸,撞进一双黢黑如墨的眼。
她愕然挑眉,旋即想通了什么,表情渐渐归于平淡。
谢尘安微微一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辞宁站稳身子,不着痕迹抽手而出,问他:“大燕生乱,谢先生不在大燕平定局势,怎么会来大齐?”
谢尘安的目光从她抽出的手上划过,面上没什么表情:“若谢某说是为你而来呢。”
大齐的夜风好似也多了几分缠绵,将黏在江辞宁额角的发丝吹乱,带来丝丝痒意。
夏蝉聒噪,江辞宁心中亦是一片烦乱。
“圣上无虞了?”江辞宁岔开话题。
谢尘安定定看着她:“对殿下而言,燕帝就这般重要?”
江辞宁仰头看他:“他是长宁的夫君,长宁自然该时时关心……”
谢尘安忽然打断她:“你与他告拜过天地?还是祭奠过宗亲?既然没有,如何敢称他为夫君?”
他咄咄逼人,江辞宁不明白为何每次提到燕帝,谢尘安的态度便会变得这般奇怪。
她主动退让:“谢先生说得是,是长宁失言了,长宁不过是一个宫妃,何敢称圣上为夫君。”
这话不知哪里惹恼了谢尘安,他的语气变得刻薄起来:“宫妃?殿下还认为自己能回大燕皇宫么?”
江辞宁身形一颤,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谢尘安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正欲解释,便听到她语气尖利道:“我嫁的是燕帝,要如何处置我,也该由燕帝来定夺。”
谢尘安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她误会了,开口道:“殿下误会了,如今大燕局势混乱,燕帝生死未卜,你断不能此时回宫。”
“燕帝生死未卜?”江辞宁重复道,“燕帝是生是死,还不是都任凭谢先生的心意。”
谢尘安渐渐蹙起眉头。
江辞宁冷冷看着他:“谢先生若想要那个位置,直接夺去便是,又为何要冠冕堂皇设计这一切?”
古怪感再度袭来,谢尘安没忍住发问:“你知道什么?”
江辞宁道:“连卫家都能被笼络,为你所用,谢先生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谢尘安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