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颔首:“是。”
兰妃沉默片刻,到底是没将心中疑问问出。
譬如谢尘安分明出身于远在江淮的谢家,为何能把控大燕政局。
又譬如……燕帝之死。
她分明知道一切都不简单,但犹如冰下暗流,波谲云诡,她只要不主动打破冰面,便能佯装无事。
见兰妃心事重重的模样,江辞宁开口劝慰道:“你无需忧心,这孩子乃燕安帝的血脉,谢尘安会善待他的。”
“燕安帝的血脉”几个字,江辞宁着重念了出来。
兰妃看了江辞宁一眼。
江辞宁没有说太多,只冲她点了下头。
兰妃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年曹太后戕害皇嗣不少,难道……除了萧珩以外,还有皇嗣活了下来?
江辞宁不肯再说,兰妃也担心招惹祸端,没有多问。
只是得知此消息,她的心神彻底安宁下来。
若谢大人和这孩子当真有血缘关系,那至少……往后他的性命无虞。
兰妃眉眼柔和下来,她笑望着孩子,对江辞宁说:“请谢大人帮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收到青玄宫的消息,谢尘安隔日便出了宫。
距离皇宫不远的一个别苑,暗卫层层把守,布防严密。
马车悄无声息从偏门驶入。
浓浓药味从窗棂之中溢出,时有咳嗽声响起。
榻上之人脸颊凹陷,面色蜡黄,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正是萧翊。
谢尘安踏入屋中,见他又在咳嗽,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药没用吗?怎么咳得如此厉害。”
萧珩接过水杯,笑道:“皇兄,我这身体你也知道……”
谢尘安眉头微蹙,将种种心思压下,对他说:“顾老已经从大齐赶来,有他在,悉心挑理着,定会好转。”
萧珩笑了下:“是。”
谢尘安道:“今日我乃是为新君前来。”
萧珩抬头。
谢尘安道:“兰妃想要孩子的父亲替他取一个名字。”
萧翊有几分讶异,旋即他说:“皇兄赐名便是。”
“不是说了么,不必再称呼我皇兄。”他停顿片刻,“这孩子与你血浓于水,名字还是由你来取。”
萧翊沉吟片刻,道:“不如就唤萧晟,兄长看如何?”
谢尘安微笑道:“晟,光明炽盛,好名字。”
两人交谈几句,谢尘安见他面露疲色,交代他好好休养,离开了屋子。
顾老候在门外,见谢尘安出来了,上前唤他:“松卿。”
谢尘安扶住他的手:“顾老,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老人须发皆白,看上去却依然精神矍铄,他摆摆手:“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谢尘安面色凝重:“顾老,您同我说句实话,萧翊的身体究竟如何。”
顾老摇了下头:“他于胎中便中了毒,这毒经年累月,早已渗入心脉,这些年虽然用药调理,但已是油尽灯枯,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