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同样在?垂着眼看。
他们二人肤色都偏白,但?褚暄停先前因为常年生病,不怎么出门,晒太阳的时候也少,肤色偏苍白,傅锦时则是从前在?永州时时常年出门在?外替百姓和将士们诊治,白得更健康些?,但?因为本身偏冷白,所以此刻手指搭在?手腕上,倒显不出谁更白些?。
“殿下回头该晒晒太阳。”傅锦时随口道了一句,最后视线却落在?褚暄停腕间的那颗痣上,不仅是在?这一处,还有微微蜷起的手指侧面也有一颗。
傅锦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这颗痣,但?自从发现?后,每一次诊脉她都会忍不住去看两眼。
“嗯。”褚暄停应了一声。
傅锦时对褚暄停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人遵医嘱。
约莫又过了片刻,傅锦时收回了手,沉铁卫的几人虽然急,却没?主动问?,只是眼神里?皆含着殷切的期盼,傅锦时也没?卖关子。
她笑着说?:“柯蓝之毒,解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瞬间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期盼了这么久的事情,甫一成?真颇有些?不真实感。
忽然,门口响起来一道惊喜的男声。
“当?真?”
唐明?珂先前还在?疑惑吟松风外头怎么没?人守着,一开门却听见这样一句好消息,瞬间惊呼出声。
“当?真。”傅锦时道。
沉铁卫的几人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眼睛瞬间亮了,若非还顾及着礼节,傅锦时觉得几人能当?场欢呼起来,连向来沉稳的沉月都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如今都安心了?”褚暄停笑着问?几人。
他不是不知这些?年这几人对他身体的操心,夏天怕热着出汗得风寒,冬天怕冷着衣物不够得风寒,不冷不热的时候怕毒发,成?日?里?也是担惊受怕,甚至从昨日?几人就坐立难安,连隐在?暗处的沉七呼吸都露了好几次。如今几人一颗心也算是揣回了肚子。
“安心了。”
“既然如此,赶紧做事去,看着你们眼疼。”褚暄停嫌弃地?道。
昨日?这几人还只是轮番在?他眼前晃悠,今晨起来,七个人一齐晃悠,傅锦时之所以实在?门口看见那三人,便是因为被他赶出去了,若非沉星与沉月一个一脸的可怜巴巴,一个一脸的忧心忡忡,再加上天还有些?凉,这两人当?时也得跟着去门口站。
几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么些?年,可算是解了。”唐明珂待沉月等人走了,也没?行礼,径直走到?了褚暄停对面坐下。
褚暄停幽幽道:“这不是你不行礼的理由。”
“这么高兴的时候,你都能注意到?啊。”唐明珂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到?底没?动,他甚至身子一摊,瘫在?了另一侧,“殿下,通融小的一回吧,这些?日?子又是查清远街的事又是查祭天香断的事,已经好几日?没舒舒服服的合眼睡觉了。”
褚暄停也没真的让他下去行礼,“查的怎么样?”
对于清远街一事,肃帝目光聚在?如何利用此事让春闱的举子来了担任个中职务,褚暄停重视的是这样大批量的火药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悄无声息运进来京城,埋在?了清远街四周。
这些?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可无论是他的沉铁卫还是父皇的锦衣卫,皆无人察觉。
此事疏漏便大了。
能在?京城,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如此大的动作?,可见背后势力之深。
刑部是他的,被许多双眼睛盯着,叶云与叶行皆不方便有太大动作?,只能查到?些?面上的东西,所以他派了唐明?珂暗地?里?亲自去查这些?事情。
虽众所周知,唐明?珂同他关系还不错,但?同样的,唐明?珂身为成?国公世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的声名也远扬在?外。
此事倒不是他们故意传出来遮掩耳目的,而?是唐明?珂此前的确如此,也就这两年被褚暄停激发出了潜力。
但?他虽然办事能力极强,却不爱干正?事,也就太子褚暄停指使的动他,换了旁人,就连他的父亲成?国公都说?不动他。
傅锦时放好脉枕也没?离开,站到?褚暄停身旁听唐明?珂说?事。
唐明?珂双手往后一搂,脑袋枕在?手背上道:“火药是从祁州来的。”
“陆家?”褚暄停说?意外也不意外。
云家为了上褚千尧的船,亲手将自己的把柄送出去,从一开始的这一步便错了,云慵还是太着急了。
贪污和卖官鬻爵都是大罪,将来扶持褚千尧登基,褚千尧反手就可以借助这两条罪名给云家拉下去。
而?若是说?先前云慵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像,那么秦家被舍弃一事定然能够彻底敲醒他。
褚千尧的船不是那么好上的,即便上去也要随时做好被舍的准备。
所以云家与谢家最后定然是要一拍两散的。
云慵找上陆家也不奇怪。
听到?唐明?珂提起祁州,傅锦时第一反应也是陆家,她转而?想到?了宗宴,于是问?道:“与陆家人接触的云家人是谁?”
唐明?珂望着对面的褚暄停与傅锦时道:“我的人查到?陆家那个庶长子与云淼有过接触。”
两个问?题一块回答了。
傅锦时抿唇,“看来宗宴是真的暴露了。”
陆大将军重视这位庶长子不是什么隐蔽之事,此番炸药一事是陆家与云家第一次合作?,也算是个开始,云淼的脑子和能力皆比不上宗宴,可云慵却还是选择让云淼去办如此重要的事,只可能是宗宴彻底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