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是师尊?还是谷主?还是宫主?还是那半妖少年?”不少人被这香艳四射的剧情给勾起了兴趣,急切地询问下文。
他们不过是路人,听到这边有人说只要骂一个人的话本就能白吃白喝,就高兴地来了。
谁知这话本剧情这么精彩。
蒋乐康脸色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你们那么急切听下文干什么?骂人啊!先骂了再说!”
众人纷纷扣头。
这——?这怎么骂?
这挺精彩的。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有人道,“姜怀雪的文笔太差了!这种文笔居然也敢出来写话本?”
还有人道,“写这种香艳剧情吸引人?真是太粗俗了!”
蒋乐康脸色不满,“你们这骂地可太没有水平了……”
“姜怀雪的话本简直没有水平,他还参加碧园雅集呢,还不如回家种地去!”突然,角落里,姜怀雪站起来,皱着眉头道,“修仙是什么?有的人修仙,凡人为了突破人体极限,逃避生老病,有的人修仙是为了铲除妖魔,维护世间太平,姜怀雪写修仙却不写修仙,反而全在写男女之爱,简直是侮辱了修仙这个题材!人生在世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要死要活?飞升证道才是正确的道路!”
蒋乐康脸色浮现喜色,“这位姑娘骂得好!简直是鞭辟入里!从题材就否决了姜怀雪的话本,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出来一叙?你坐在昏暗的地方,我等瞧不见姑娘容貌。我乃当今礼部侍郎的嫡子蒋乐康。”
姜怀雪声音淡淡,“我不过是这欢乐坊一清倌,不足大人牵挂,小二,给我来一壶白水。”
小二快速地上了一壶白水。
周暮小声道,“怀雪,你骂自己骂得那么狠,就要一壶白水?亏了啊,枉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
姜怀雪回以一个神秘的笑容,把白水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
大堂中央的台子上,蒋乐康听闻这女子居然只要一壶白水,就道,“小二,把楼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这位姑娘端上来!”
姜怀雪立马阻止,“蒋大人,不必为我一小小女子破费,我刚刚那不过是妇人之仁,上不得台面的。你们说的才是正确的。”
“且我不过是一人,吃不了那么多,之后免不得浪费食物,这些食物浪费了,还不如给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呢。”
“这位姑娘不仅有见地,心底也善良,不必推辞,就当我蒋乐康请你了,”蒋乐康笑道,又转头吩咐小二,“只管端贵的上来,菜的分量取原来的四分之一就行了,价钱我照给了。”
小二高兴地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心想这新来的姑娘,手段高明啊,把帕子往肩膀上一搭,“好嘞客官,您请稍等!”
蒋乐康差人倒了一杯酒,朝姜怀雪坐的地方隔空敬了一杯。
而角落里的姜怀雪,也遥遥敬了一杯酒。
周暮,她目瞪口呆,“怀雪,你,好手段啊!”
周暮不禁给姜怀雪竖起了大拇指,“你暗中恭维这蒋乐康,满足他的虚荣心,还以退为进,装腔作势地点了一壶白水,反而让那人给你点了一桌子菜,真是诡计多端!简直是太狡猾了!”
姜怀雪淡定地拿起筷子擦拭,“或许,你可以把‘装腔作势’这个成语换成‘机智’,再把后面那两个明显带有贬义的两个换成冰雪聪明和足智多谋。”
周暮:“……或许,我刚刚在暗讽你?”
不过一刻,姜怀雪的桌上就摆满了菜。
姜怀雪快乐地吃了起来,这欢乐坊里的东西,居然有郡主府上的不少菜色,有诗礼银杏、玉带虾仁、佛跳墙等。
而大堂内,大家都跟着姜怀雪骂了起来,批判这《死了三次坚持修仙》只懂小爱不懂大爱。
蒋乐康听得很高兴。
他参加碧园雅集,就是为了这个第一的名誉,以后入了官场也有面子,但现在姜怀雪这人挡在了他的路上,也没什么后台,那他就直接动用他父亲礼部侍郎的权势打压。
他父亲在雅集第二阶段报名那天已经给姜怀雪拉住了别人的怨恨,他再在烟花之地出钱让人骂姜怀雪。
等这些言论散播出去,那姜怀雪估计就彻夜难眠,食不下咽,最后连参赛的稿子也交不上去,从此姜怀雪便沦为笑柄。
而且据说,姜怀雪还没把稿子给写出来呢。
蒋乐康笑了起来,举杯朝着刚刚骂人的人所在地敬了一杯酒。
这人不知是谁,骂得颇合他胃口。
姜怀雪所在的地方昏暗,只能窥得她影影绰绰的身影,但也看得出此女身材窈窕,且蒋乐康方才听此女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清脆,且她方才之言颇有见地,还心地善良,心觉喜爱,想必这是哪家的小姐,因为家中父亲获罪而被充入教坊司。
若接下来这小姐再说些话哄得她高兴了,他就把这人带走,置办一座小院子养着。
蒋乐康又道,“这位姑娘颇有见地,不如我再说一说这话本接下来的剧情,姑娘品评一二?”
姜怀雪把一盘吃光的红烧鲤鱼拿开,擦了擦嘴,才道,“蒋公子你尽管说,我早就看不惯姜怀雪此人了。”
“此人只会写些粗鄙文章,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敢出来卖话本。我看还是回家种地适合他。”
一旁的周暮闻言,已经麻木了,反而是高高兴兴地吃着碗里的菜。
不管了,跟着姜怀雪混有肉吃就行了,自己骂自己,何不为一种鞭策自己的方法?
蒋乐康命人拿了一把扇子来,他自诩风流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继续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裴瑶显然是要选一个人的了,她对师尊、宫主、和谷主都有隔阂,于是只能请半妖少年帮忙,但这半妖少年却拒绝了。半妖少年的理由是——”蒋乐康拿出几张纸展开继续道,“以下是半妖少年的原话,‘你身中情毒,要我帮你,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不想让你后悔,我不想你在以后的某一天突然想起来,当初身中情毒,迫不得已委身于我季青临,迫不得已与我在一起。而我,我会因为这样唐突了你而觉得愧疚,想要弥补你,我们之后的感情,是建立在我的自责和愧疚中,而不是建立在你我之间的喜欢。多年后想起,我们还是会觉得很难受。因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药物,并不是发自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