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有做活,听琴歪去西间里躺着,半眯着眼,似睡非睡。
实则她在思索李庆有刚刚的走神。
他必是在那边见到了宋腊梅。
他心里是还有她吗?
颓然发笑,她眼中却满是冷意漠然。
男人果然是见异思迁,不可靠。
她见过太多搂着花娘调笑时,戏说家中夫人是母老虎,扭头在楼外撞到,却是扯着娘子作恩爱状。
令人作呕。
李庆有念着宋腊梅并没有让她太过意外。
他同是个男人。
又怎么会例外呢?
他也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不那么专情罢了。
不该计较的。
可为什么会觉得悲哀?
为什么会鼻头发酸?
抚着高耸的肚皮,她也想问一问自已,值得吗?
他值得自已伏低作小,抛下面子低声下气服侍一个看低自已的婆子吗?
若没有她,自已早就进了李家的大门。
听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自已终是不够狠心。
每日煎药做饭是她,完全有机会让李婆子悄无声息的一命呜呼。
解决了她,就能正大光明进到李家。
反正已经照顾那么久,不说孝贤,也已尽了本份,外人无话可说。
而现在只是让她多睡了那么一会而已。
且不会伤其根本。
怎么做对自已有利,她心中很明白。
为什么没有做?
只因她心中还存着一丝良善。
说实话,她挺理解李婆子的。
纵然被她为难怨恨过,却深刻明白她所做一切都是为李庆有好。
若换自已,也很难接受一个妓子。
这两个字让她心头一痛。
很想说自已不是。
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已。
从失去清白之身的那刻,她就已然成了妓。
即使她只有那么一个客人。
即使她是十万个不情愿。
即使她是身不由已被迫失的身。
因为若非是妓,怎么会是别人想睡就能睡呢?
听琴闭眼,不愿再回忆过去。
回忆那肮脏、可怕、无力的过去。
再等一等吧。
她不想手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