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我纠结出个结果,这家伙竟然笔直的从我的病床边走过,连眼神也没给我一个。
这种完全无视的反应放在裴然身上一点儿不显得违和,但当我顺着他的背影看过去的时候,我却是瞬间如遭雷击。
因为我看到了窗边的位置竟然也有一个病床,床上也躺着一个人。
他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面色惨白的坐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窗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向他走近。
我呆在了原地,这个背影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并且熟悉间还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这个人,竟然是我自己……
看着病床上那人熟悉的背影,我下意识的抬手按了按额角。
而随着我的指尖触碰到皮肤,已然偃旗息鼓的痛感又开始叫嚣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再是灼痛,而是一种更为实际的钝痛感。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打了个激灵,我本能的看向不远处的“自己”。
他的头上也缠着白花花的纱布,而这番景象瞬间就勾动了我的回忆。
早在六年之前,当我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曾因为一次事故而伤到了脑袋。
当时医生说我虽然很走运的捡回了一条命,但却被定性为了中度脑震荡,可能会有些严重的后遗症,强制要求我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当然了,从结果来看,这位脑科医生实在是很有先见之明。
坠落事件中,我虽然侥幸没有被撞的头破血流,但却因为脑震荡的后遗症而丢失了坠崖前的整段记忆。
直到今时今日,我都回想不起来分毫。
事故发生前的记忆对于每一个案子来说都至关重要,但因为脑震荡的缘故,我每每试图忆起当晚的经过,大脑就会条件反射的对我说不。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难以忍受的剧烈头痛,这种本能的反应就好像我的大脑正在抗拒记起事发经过一样。
想到这里,也许是条件反射,我感觉额角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像极了每次偏头痛发作的前兆。
而在我怔愣间,远处的那个“我”似乎终于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了来客。
他缓缓的扭过头,我看到他的脸色像旁边的墙体一般灰白,整张脸毫无血色也毫无表情。
裴然定定的站在了床前,他看着病床上的那个我,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凝重。
这番景象对于我这个当事人来讲有些怪诞,不过至此我也终于意识到,我其实并没有从梦中醒来这一事实。
想必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切也是某种形式的记忆闪回,不过不是属于那位疯狂的梦主,而是裴然。
在入梦之前,方旭的确跟我说过,说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对系统的参数进行微调来帮助我在梦境中更好的探索。
但这种调试虽然有利于我了解梦境,却可能会引发一点儿不同寻常的事件。
他说这种调整只会带来一点儿小波动,不至于是大风大浪,让我身临其境后千万别大惊小怪。
因为他当时说的信誓旦旦,所以我也就暂且信了他的鬼话,勉强接受了眼前怪诞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