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巴强忍过肚子里的翻江倒海,顺着黑烟传来的方位去寻找起火源。
和我之前的经历不同,这一次灶台不再是空空如也的冷灶,灶台下正燃着熊熊的火光。
被乱刀砍死的那人躺倒在灶台边,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布置了现场,他的一只手很不幸的伸到了灶台下。
火先是烧焦了他的五指和手掌,将他的一双手烧成了枯骨。继而火苗便顺着他的手腕蔓延而上,引燃了上衣的袖口。
这个人已是被砍的面目全非,但当我注意到他的衣着打扮时,我却是如遭雷劈。
这位倒霉蛋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褂子。九十年代的男装没现代那么多款式,所以撞衫无处不在。
但是衣服可以相似,打在衣服上的补丁却是各家有各家的风采。
所以当我一看到那个灰白色的补丁打在肩颈右后方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可能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杜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活活烧死时大概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同款的疯狂置于死地。
火顺着杜椿的胳膊一路向着躯干蔓延,起初只是忽明忽灭的细弱火星,随着受热燃烧的范围逐渐扩大,火势也迅速壮大成了连片的火海。
我看着黑烟在厨房内越聚越多,下意识的就想抄起墙角堆放的扁担扑火。
可当我走到近前,双手伸出却只捞到一把空气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在记忆闪回中的自己根本无法参与其中。
瓦房内的家具绝大多数都是木质的,灶台旁还堆放着一撮足以助燃的干柴。
这样的天时地利下,火势自然只用了片刻就彻底失控,在屋内横冲直撞的肆虐而去……
熊熊的火焰腾起半人高时,即便感受不到那灼人的热度,但心底的悚然感还是让我迅速退回了堂屋。
起火到爆燃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舔舐着地面的火舌几乎与我前后脚一起涌进了堂屋当中。
看着脚边跃动的火光,我不自觉的仰头去看被吊在房梁上的“红裙女孩”。
也许是高温终于唤醒了他的神智,望着屋中越烧越旺的火焰,他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但到底只是个孩子,双手双脚被反绑在身后让他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伸手去帮他解开绳索。
但我的手指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眼前晃动的麻绳,手在半空挥来摆去,无一不像是无实物表演般让人绝望。
几乎是眨眼之间,火苗已经蹿升到了我的腰腹间。
这个高度尚且不能直接炙烤悬在房梁上的“红裙女孩”,但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火并非直接接触才会被烫伤。只要你靠的足够近,那灼人的热度就足够给你带来灼痛。
“救命,谁来救救我……”
就在预感到结局的我有些不忍心再看时,一声打着颤儿的细弱童声却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闻声我怔了一下,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这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才震惊的抬头去看悬在半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