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伴随着痛感的乍起,四肢那种麻木的感觉却是如潮水一般缓缓褪去。
我无法用文字来描述那种知觉一齐回归时的微妙感觉,但我知道随着这种感觉的归位,一直悬空碰不到任何实物的双脚却在这时忽然一沉。
脚下的实感出现的非常突然,我竟然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来。双手胡乱扑腾之间,立刻平衡大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手臂和硬物撞击的感觉非常真实,也非常的疼,所以我几乎是瞬间就从那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和地面重新接触的喜悦显然超越了疼痛带给我的冲击。
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撑住地面,但手臂刚一抬起我却是生生愣住了。
因为我忽然惊恐的发现,我的左臂竟不知何时包裹上了一层厚重的纱布,几如粽子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笨拙的小臂,下意识的用右手戳了戳纱布的表层。这才发现纱布下面竟然是一层坚硬的固体,初步判断应该是石膏或钢板一类的东西。
我胳膊断了?怎么断的?又是怎么接上的?
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印象呢?
面对层层包裹的手臂,我陷入了一种几近茫然的沉思当中。
然而,就在我满心疑惑的当口,眼前那片化不开的浓雾却在此时渐渐消散了开来。
我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光芒透过薄雾射了进来,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猛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面玻璃窗,窗外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空场。
穿着白衣的医生和推着医药箱的护士行色匆匆,在楼与楼之间的连廊间快步走过。
景象的突然变幻让我有些无所适从,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几秒钟,我就恍然回过了神来。因为透过玻璃的反光,我忽然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此时此刻,我身上的帽衫不知何时被一件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所替代。
手臂被绷带拉扯着吊挂在胸前,整个人的形象邋邋遢遢,非常的落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那感觉非常微妙,陌生间又透着一股抹杀不掉的熟悉。
一些被我刻意淡忘的东西,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清晰了起来。
那些曾经的画面,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那些我不愿再提及的过去……
林枫宇曾明确的告诉过我,梦境世界里的雾气可能会勾起潜梦师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
那也许是你曾经最留恋的岁月,也许是深埋心底的遗憾,也许又是生平最恐惧的场景。
但不论遇到的是哪一种情况,它都一定是你的执念。
我看着玻璃中映照出的那个身影,整个人都感到了一阵恍惚。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测的声音却是在我耳边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景修,我们现在搜集到的证据对你非常不利!我劝你最好配合调查,坦白从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你现在这样的抗拒态度,只会加重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