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即便不回头去看,我也知道是那具浮尸追了上来。而且这东西明显比我更适应这一地的黑水,落入水中后就跟鱼一般急冲而来,眨眼间便到了我的身后。
听着咫尺外的破水声,我的心不由得一沉。
跟水生物在水里打架,谁会倒霉显而易见。可这屋中已经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我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而此时屋子的大门距离我还有七八步之远,如果地上没有这么厚厚的一层水,我倒是有把握可以夺路而逃。
但现实情况是我可能还没摸上门把手,就得被那浮尸一把拽住。
在无法逃离这一场景的情况下,继续闷头跑路是下策。所以没有办法,我只能是硬着头皮转回了身来,准备先观察一下浮尸的情况再作打算。
而这一转身的功夫,我的耳边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侧面炸响!
视线扫过去的同时,就见到一张被泡的变形的大脸骤然贴了过来,跟我的脸只有不到半厘米的距离,白惨惨的鼻头几乎擦上了我的侧脸。
“我去……”
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孔不由是吓的我一个哆嗦,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炸了起来。
有一说一,这已经不是害不害怕巨人观尸体的问题了,放任任何一个东西突然出现在你脸跟前,想不心慌都难。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手就抽出了腰间的军刺,想都不想一刀就径直扎向了那张惨白的大脸。
但是,在刀尖即将戳向他空洞的眼窝时,我手下的动作却是被迫一缓,因为我忽然想到了护城河边的经历。
此情此景,我不太确定跟在我身后的怪物究竟是纯粹的幻觉,还是幻象套在了真人之上。
如果这次还是跟河边一样,我又一次在幻觉的支配下把裴然看成了浮尸,那这一刀下去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我所处的房间本就是他的屋子,万一他只是起夜上个厕所,偶然路过了我的身旁还没有发现我的异样,那我的这一击很有可能会直接命中目标。
这种不确定性让我实在无法下手,只能是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强行调转了刀锋的去向,一刀挥在了空气中。
而那浮尸显然没有我这么纠结,见我一刀落空,大手就向着我的脖颈探来。
他的动作并不算快,尚留了几分躲闪的余地。
我拼命向后倒退,但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这眨眼的功夫已是快要没到腰了。
水面巨大的阻力让我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吃力,不由是慢了好几拍,几次三番差点儿被抓个正着。
局面一时间变的非常尴尬,在这种不确定误伤的情况下,我手中的军刺立刻就从防身武器变成了累赘,扔也不是,挥也不是。
我看着步步逼近的浮尸,眉头简直拧成了疙瘩。
跑没有胜算,打又不敢打,这真是教科书般的进退两难。
我顿觉脑袋一个顶两个大,有些无所适从间,视线不由开始向着周遭乱瞄,试图找到什么能够用来破局的东西。
屋里没有灯光照明,但好在屋外的大雨似乎是停了,澄澈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向室内,经由水面泛起了微微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