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默默环住自己情不自禁发颤的身子,指尖拽起滑落的锦被,搭在肩头上,将自己裹住,才感受到一丝暖意。
记忆回来后,她似乎也怕冷了起来。
这两年秋冬,旁的姑娘赴宴穿一层,她就得不顾风度地穿三层,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武装好,不留一丝缝隙给寒风侵袭,才能安心出门。
湖水实在是太冷太冷了。
她既然曾经沾过水,现在就不想再沾一点凉意。
“姑娘。”
细弱的声音打断了沈怀昭的沉思,她闻声转头,看见揪着裙摆,站在门口处满脸彷徨的莹珠。
表情过于熟悉,沈怀昭恍惚了一下,还以为回到了两年前,芳叶去世的那段时间。
停顿了片刻,她才问莹珠:“怎么了吗?”
莹珠疲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笼着她肩膀的锦被上停顿片刻,而后渐渐带上了了然的悲伤:“姑娘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沈怀昭就知道瞒不过她,笑道:“你看出来啦?这不挺好,你往后不用操心我看见人家不认识,乱说话得罪人了。”
莹珠勉强抽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了笑脸:“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沈怀昭不说话,只笑着望着她,注视着她不自觉地揉皱了裙摆,像是无法面对她一般扭开了脸,却又很快转回来,直直注视着她。
真像啊,沈怀昭在心里想着。
这样明明担心她,却还要佯装无事的莹珠,真是像极了从前事事都爱操心,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她们永远护在身后的芳叶。
莹珠确实很担心她,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人不该偷听主子们的对话,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凑巧要进来换沈夫人去休息,可还没来及出声,就听见屋里愈加大声的争执。
姑娘要跟世子退婚吗?
是因为姐姐吗?
莹珠茫然的脑海中只留下这么一个想法,明明她之前并不喜欢永王世子,看他对姑娘殷勤也颇有些厌烦,但最近接触多了,她似乎也习惯了姑娘和世子亲近。
在知道陛下赐婚的时候,她都已经想好了,要把两年前的事情瞒上一辈子。
姐姐也会同意她这么做吧。
莹珠咬紧了唇,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想起芳叶临终前那一小段清醒的时光,她哭的肝肠寸断,既为即将失去至亲的自己,也为昏昏沉沉见不到芳叶最后一面的沈怀昭。
可即使悲痛欲绝,她也将芳叶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沈怀昭坐在床上,歪着脑袋望着莫名其妙停在门口不动,甚至往后退的莹珠,奇怪道:“莹珠,你在想什么?干嘛不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