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点烛火,可晏识聿的每一个脚步都迈得很稳。
榻上,衾被盖住阮筠小小的身躯,晏识聿伸手摸上阮筠的小脸,却发现一片的濡湿。
哭了?
晏识聿头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
顾不上旁的,晏识聿想要扯开衾被,谁知阮筠比他的力道更大,拽住衾被没有松手,带有哭腔的声音出现,说:
“皇上还来做什么?左右妾身不是唯一一个有孕的妃嫔,皇上去看旁人也是一样的。”
晏识聿被她的话气得眉心跳动,叱她道:“胡说什么?”
阮筠转过身,借着外头皎洁的月光,晏识聿看清阮筠脸上的泪痕,刚想要动手擦去,阮筠却没头没尾的问出一句:
“李贵人宫中的酸梅,好吃吗?”
晏识聿哂笑,“酸梅没吃到,醋倒是吃了不少。”
他夜晚视力极好,左右看下,并未看见桌案有酸梅罐子,沉声说:“怎得,朕的皇宫连一罐酸梅都吃不起了?”
阮筠想到这处便气得紧,直言,“皇上这话该去问问李贵人,怎么她一人,能将御膳房所有的酸梅都拿了去。”
魏茂元站在屏风后,听见萦充容的话,不由得佩服萦充容,瞧瞧这话,短短几句,便将李贵人和御膳房做的事都告诉了皇上。
晏识聿对着外头说:“掌灯。”
宫人们鱼贯而入,动作有序没发生半分声响。
一瞬间临宣宫内殿唐亮,精致陈设透着淡淡的光泽。
阮筠脸上的泪水,避无可避的落在晏识聿的眼中,他转了一圈手中的白玉扳指,说:“朕还是亲王时,曾有人给了朕一罐酸梅,那味道,比宫中的酸梅还要好。”
阮筠怔怔朝皇上看去,原想开口,可倏然想到什么,又泄气下来,“皇上也说是在宫外,偏偏要用这话来馋妾身。”
晏识聿淡淡说:“若想出宫,也不是不可。”
阮筠失落的靠回引枕上,可突然反应过来皇上的话,杏眸中滑过光亮,扯住晏识聿的衣袖,“皇上方才,说了什么?”
晏识聿掐把她嫩得可以滴出水的小脸,说:“爱妃若是没听见,便算了。”
促狭的话语落入阮筠的耳中,让她羞得咬住自个的下唇,浑身都是滚烫的。
却又被皇上方才的话语所勾引,咬着牙根说:“妾身方才听见了。”
晏识聿一阵沉闷的笑声落入众人的耳中,阮筠的耳尖都被笑声染上薄红,“皇上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若是后头出宫,也就不必等着今年行宫避暑,着实是件极好的事情。
晏识聿却一把将阮筠捞入怀中,“起来,去更衣吧。”
阮筠瞪大双眸,“皇上指的是现在?”
晏识聿看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说:“是。”
由宫人伺候着更衣,阮筠坐上马车后,看见身边穿着宝蓝色常服的皇上,仍是觉得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