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随行者压低声音斥道:“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万一触怒神庙里那位,我们全都要交代在这儿——”
久柏咬紧牙关:“害怕的话,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反正前面不过百米远的距离,他一个人也能把运送车推过去。
那人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呆住,愣愣地看向前方。
令人浑身发毛的细微声音从黑暗深处钻出,从缝隙惊落碎石。数只大蜘蛛停在那里。
闻奚刚要开口,久柏捏住拳头,扭头朝他说:“害怕了吧?你别怕,我来对付它。”
闻奚:“?”
久柏那话更像是鼓励自己。他张开弓,搭箭的指间全是冷汗。
一支穿过火把的箭射偏了。它落在更远更高的地方,点燃了干草垛。在那扇巨大的刻满图案的石门前,一只最为硕大的家伙正伸展机械化的长肢,口器中钻出嘶鸣。
闻奚认得这玩意儿,是朝圣仪式上出现的。只不过这声音让他头疼。
久柏长吸一口气,尽量抑制住生理性的恐惧。正要放第二支箭时,一阵喑哑潮湿的嘶鸣从石门后的更深处传来。
那是一种极为幽暗可怖的声音,不同于闻奚先前见过的任何污染生物。它来自比深渊更森然冷凄之地,如同无名而强制的召唤。
众人仿佛被锁在原地,毛骨悚然。无法出声,更不能动。
闻奚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在神经深处作祟,像一根筷子在反复搅动脑浆。十几秒后,头疼才随着那声音消失。
刚才那些蜘蛛也被那股声音惊退,慢慢回到暗处。
久柏喃喃道:“是这个声音……是祂。四年前,我听见的就是祂!”
再往前二十米,黑色的断崖预示着隧道的尽头。随行者的队伍只能到这里了。
此处与石门之间只有一条石头修筑的桥梁。数根细长的桥柱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拔地而起,支撑着破碎的桥面。
久柏陷入迟疑:“这种地方,青临那个瞎子是怎么过去的?”
就算从他脚下到桥面也还有三四米高,光滑的石壁连个攀手的地方都没有。
“……你不说你来过吗?”闻奚纳闷。
久柏抿抿干裂的唇:“我当时可能太愤怒了,不记得这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神庙门口了。”
一只手搭上少年的肩膀。
闻奚勾起嘴角,摆出笑眯眯的模样:“别害怕,看清楚,我只示范一次。”
久柏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人一跃而下,落在地面接上一个轻巧的翻滚。
闻奚左右看了一眼,朝他勾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