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点后,关荣光苦笑着说道:“马上屯田兵就要被打散下分了,先生不必担忧我还会拥兵十万这个问题。”
荀攸满意的点头笑道:“刺史大人理解便好,这天下还是汉室天下,刺史太过于鹤立鸡群也有问题。”
“是啊!”关荣光有些感慨,“只是之前我实在是有些疏忽了,再加上现在徐州各地也只是表面和平,不拥兵自重又能如何呢?”
“刺史大人,在下其实还有一件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惑。”放下了一个话头,荀攸提出了一个疑问。
关荣光有些疑惑,但本着招揽人才要交心的原则,他就直接说道:“荀先生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荀攸点了点头,满脸严肃的问道:“刺史大人为何一定要逼南地豪强叛乱呢?”
这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关荣光原本平静的脸上已是有了变化,他不可遏制的起了杀心,这是一种奇妙的心里状态。
就好比一个表面良善之人被道破了心底的阴暗,他们总会起杀心,想要清理掉聪明人来掩盖心底的阴暗。
气氛逐渐沉凝,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关荣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杀意,冷静的问道:“荀先生何以见得是我被南地豪强作乱?”
荀攸依旧是那般淡然,好像刚才他根本没感受到杀意一般。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刺史大人入徐州后,发布了数道政令,在下入徐州时特地查阅了一番,发现刺史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平和的掌握徐州南地。”
“刺史大人上任以来,任用的官员是琅琊诸葛家的诸葛玄、下邳陈氏的陈登、徐州豪富的糜竺和麋芳,可这几个人都被安排在了徐州北境。”
“任用诸葛玄这个本地士族治理本地,任用陈登做典农校尉使得他屯田徐州北境,任用糜竺弹压豪强,同时借助麋氏一族的财富练兵。”
“这几件事看上去没什么联系,但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徐州南地没安插人手,使得南地豪强不清楚您的心思,又让陈登大规模屯田吸引百姓投奔,同时大量练兵增加手中力量。”
“这桩桩件件都表示了刺史大人有大报复,可南地豪强这时候就犯嘀咕了,南地百姓纷纷北走寻求活路,他们即便是反对也没有通道。”
“时间一久,这些豪强家主就受不了了,因为刺史大人一直在割他们的肉,而他们呢?连抱怨反抗都找不到门路。”
“唯一能联系的糜竺也是一个和泥的,只要时间一长,刺史大人安排人手传出去些风言风语,南地豪强就会压不住火气,立刻聚众谋反。”
“而泰山黄巾又使得徐州军队北调,你说这些豪强会不会谋反呢?”
荀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全说了出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就灌了一口茶水进肚,然后他便正襟危坐盯着关荣光,希望看看这位徐州刺史的反应。
关荣光沉默了半晌后,突然拍着手掌大笑道:“荀先生厉害,很多事情确实如荀先生猜测那样,在下确实给南地豪强铺垫了很多。”
……
坦诚相待之后,关荣光对荀攸更加感兴趣,眼下已经到了正午,关荣光也不犹豫,直接拉着荀攸的手出了书房,一路来到了刺史府大堂。
“设宴!”吩咐完了门房,关荣光就拉着荀攸进入了大堂内部。
此时大堂内部的众人正在议论,大多是在讨论刺史大人去哪了这种问题,毕竟吩咐一半就急匆匆出去了。
打听一番后得知居然是去见一个士人了,这下子可引起了堂内众人的好奇心,他们纷纷猜测是哪个贤才来了徐州,要不然刺史怎么会扔下一大帮子人出去了?
见到关荣光进来,一众人等立刻站起身,关荣光也不管这群人是何看法,一路拉着荀攸走到大堂中间说道:“诸位,荀攸先生那是颍川荀氏子弟,日后诸位都是同僚,今日设宴庆贺一番!”
众人纷纷叫好,唯有陈登皱起了眉头,他并非是对荀攸有意见,只是他觉得眼下应该尽快去徐州南地推行农耕,而不是坐在大堂里吃吃喝喝。
关荣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笑呵呵的走到陈登面前宽慰道:“元龙不必忧心,早一日晚一日算不得大事!”
陈登虽然心里又万千不满,但还是只能压在心底。
这一点关荣光没有注意到,可荀攸却是注意到了,他知道陈登这是觉得农事不能拖沓,所以他立刻站出来冲关荣光说道:
“刺史大人,天下之事很多都可以放放,但农事真的不行,晚一天误了农时,百姓们恐怕就要挨一年的饿,还请刺史以民生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