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身的同时,一直未出声?的邢可道开了口,“不知二位道友去往何处?”
路菁转身按照事先预设好的安排说了个方位,不远不近,未到?无量山却也在万象宗所属地界内。
“正巧,我们也将?路过此处,”邢可道从?谢无恙身后站了出来,轻声?道:“既然同路,不如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话音未落,谢无恙脸色骤变,忙出声?,“小师叔……”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邢可道抬手制止,只能皱着眉站在一旁。
“啊,这不合适吧,”路菁心中乐开了花,等的就?是这一句,面上却还故作矜持,“太过麻烦了吧。”
“都是仙门中人,互相帮助怎算得上麻烦,”邢可道眨了眨眼,“莫要客气。”
“那却之不恭了。”路菁拉着纪长宁走了过去。
盯着这二人的背影,谢无恙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压低声?音吩咐,“盯着这两人。”
“是,大师兄。”
一道目光落在脑后,谢无恙看着茂密的山林,眯了眯眼,转身离开,自是没有瞧见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回
太一坊的?飞行法器是一艘能容纳数十人的?船,名为逐云飞舟,前?长后窄,两侧安有木制的?羽翼,可快速穿越云层。
飞舟不算大,可一行人在上头并不显得拥挤,还有闲情逸致,就如现在,一堆人围坐在一块儿听着路菁讨论?,空蝉谷长老打?马吊输给不二山庄长老装死不认账的?事。
路菁这嘴,上能戏十岁孩童,下?能逗八旬老太,八卦趣闻信手拈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同太一坊的?弟子打?成一团,都是半大的?少年,对新奇有趣之?人莫名有种好奇,三言两语便能凑到一块儿去,一句句靳师兄唤的?极其顺口,半点没有一开?始的?警惕和戒备。
就连邢可道都蹲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瞪圆了?眼睛,满是对这些八卦的?震惊,尤其是当听到自家门派的?王长老极其怕狗,是因为年轻时偷跑出去私会旁人道侣,被人夫君放狗咬过导致的?,不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仙门上一辈的?故事,属实是好生精彩。
一群人唯有谢无恙还是冷着一张脸,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戒备,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视线偏移,同一旁抱着手的?长脸男子对上视线,后者目光停了?片刻,客气的?点了?点头才垂下?眼眸。
谢无恙眯了?眯眼,视线一直落在这人身?上,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直到邢可道唤了?他好几声才清醒过来。
“你干嘛?做甚一直盯着人宁季看。”邢可道眼中满是不解。
听见人声音,谢无恙气不到一处来,一把将人扯到一旁,怒气冲冲质问,“这二人突然?出现,这么巧是灵剑派的?弟子,你就没有觉得有何不对劲之?处,怎还让他们同行?若他们意?有所图,亦或是有备而来呢?你就这般轻信旁人?你……你到真……”
谢无恙气到不行,抬手指着人,若是其他师弟,他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可眼前?这人先不说?辈分比他高?,就是看着这双清澈单纯的?眼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重话,只能自个?儿怄气,索性手一甩背对着人,眼不见心不烦。
邢可道挠挠头,不明白谢无恙为何这般生气,跳到另一头眨了?眨眼,疑惑道:“谢无恙,你在生气吗?”
闻言,谢无恙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师叔自幼被关在天一坊聆听天意?,一言一行皆是受到束缚,以天道使者的?规矩教导,终日相?伴的?只有各种星盘和算筹推算以及一尊没有脸的?雕像。
天道使者是神的?眼鼻口舌,那应当不被俗事沾染,摒弃作为人的?一切情感,故而他极少与人接触,一直保持着稚子心性,并不善于分辨人性善恶,他不明白太多情感,比如难过,悲伤,愤怒,亦或是情感。
十余年的?光阴中,他的?人生只有那座雕像,整个?世界都空无一物,没有牵挂,也无人惦记,谢无恙不明白一个?人是如何在绝对的?寂静中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没有错,他只是什么也不懂罢了?。
“无事,”谢无恙说?服了?自己,毕竟这二人上了?船后也未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也未有任何敌意?,便调节情绪拍了?拍邢可道的?脑袋,将翘起来的?头发?压了?下?去,轻笑道:“你想如何便如何,若真碰见危险,便躲我后头,万事还有我呢。”
邢可道抬手摸了?摸头,也跟着傻乐起来,那模样属实算不上聪明。
这二人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纪长宁不由多看了?几眼,正巧听见路菁招手唤她,便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转身?凑了?过去。
太一坊这群弟子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弟子瞧见纪长宁,忙兴奋问:“这位师兄,可同张又陵张师兄认识?”
她的?眼神太过明亮,语气过于激动,让纪长宁不由讶异,虽不明其意?,只当是张又陵的?钦慕者,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句,“认识。”
“听闻这位在问道大会上同万象宗的?纪师姐交过手,令我羡煞不已,”这弟子双手捧着下?巴,小脸红红的?,语气满是惋惜,“可惜,我未有机会亲眼得见纪师姐一面,可恶!”
听到这儿,纪长宁好像明白了?什么,连一旁的?路菁都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盯着自己,不忘打?趣,“合着你钦慕的?不是我们张师兄,而是万象宗的?纪长宁啊,这弯转的?当真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