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长?宁面前?,晏南舟大多数是乖巧听话的,哪怕心中不?舍,还是松开手站在一旁。
桌上当着?跑堂留下的热茶,纪长?宁自顾自倒了杯小口抿着?,见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晏南舟也不?气?馁,在对面坐下,分析着?眼前?局势,“飞鹤斋的人在盘查进入的人,而非离开苍竹海的人,街上又到处都是飞鹤斋的人,足以说明路师姐她们并未离开,可到底藏在何处呢?”
这也是纪长?宁想不?到的,苍竹海虽大可想找个人并非难于上青天,飞鹤斋的人又不?是傻子,自己和晏南舟能想到的地方,不?见得飞鹤斋想不?到,那路菁和孟晚流量躲在何处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纪长?宁放下茶杯轻声道:“这并非坏事,咱们找不?到飞鹤斋的人也找不?到,至少她们是安全的。”
“可按兵不?动?也非长?久之计,”晏南舟神情凝重,皱着?眉道:“咱们的伪装算不?上天衣无?缝,不?过是利用端木文良的自以为?是,等他回过神来便晚了。”
轻敲着?桌面,纪长?宁抿唇沉声,神情也是肃穆凝重,好一会儿才开口,“晚些出去转转,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好。”
“还有一事。”纪长?宁瞥了晏南舟一眼,语气?冷漠。
“何事?”晏南舟揣着?明白装糊涂,眨巴着?眼问。
看出这人在装傻,纪长?宁指了指微微突起的腹部,脸色有些黑,厉声道:“给我弄回去。”
她肚子里头灌入了晏南舟的一抹灵力,使得腹部突起,看起来和女子孕期无?疑,虽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可纪长?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腰腹格外?重,好似在腰间挂了个沙包,说不?出的诡异。
晏南舟不?愿,可心中知道这一路上纪长?宁一直压抑着?怒火,只待一个时?机爆发,到时?定会同?自己分道扬镳,比起朝夕相处的好处,眼前?这点蝇头小利的诱惑算不?得什么,以至于他再多不?愿,还是起身走到纪长?宁身旁。
二人一坐一站,看着?极其和谐,晏南舟低头俯视,从这个角落看向纪长?宁,削弱了她一身的锋利,眼尾的那抹红更是增添了几?分风情,整个人多了点温顺柔和的气?质,令晏南舟有些恍惚,好似二人当真?是一对新婚夫妇,待孩子出生?,更是即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家?
晏南舟微怔,这个词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他十岁之后的人生?,好像总是在颠沛流离四处逃窜,后面到了万象宗,本以为?万象宗会是自己的家,最终也不?过大梦一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流离转徙,无?处可去。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并未习惯四处漂泊东躲西藏的日子,比起修行得道与天同?寿,他更想要一个家,一个和纪长?宁的家,一屋两?人,四季一生?。
“师姐,”晏南舟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落在人耳中有种?酥麻感?,“你喜欢孩童吗?”
纪长?宁不?明白晏南舟为?何这般问,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一个时?常出现在她记忆中,穿着?奇怪服饰的妇人辛苦照顾一个女婴的场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疲惫不?堪的,连哭泣都是夜深人静的默默流泪,
心口涌上酸涩,纪长?宁摇了摇头,“不?喜欢。”
晏南舟不?以为?然,只是低语,“那我也不?喜欢。”
“你说什么?”纪长?宁没听清,又问了句。
“无?事。”
说罢,晏南舟伸手触碰纪长?宁腹部,掌心灵力闪烁,正欲将灌入的灵力散去时?,耳尖轻颤,突然蹲了下来,一把抱住纪长?宁腰腹将耳朵紧紧贴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局势吓了纪长?宁一跳,她脸色铁青,厉声道:“你发什么疯……”
“咚咚——”敲门?声响起。
与此同?时?,跑堂的声音隔着?门?板闷声传来,“二位要的补品。”
“门?未锁,进来吧。”晏南舟冲门?外?道。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跑堂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纪长?宁铁青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春风和煦,轻轻推了推晏南舟,娇羞不?已,眼神微动?,侧眸浅笑,连声音都柔情蜜意,娇嗔道:“快起来了,一会儿让人笑话了。”
“我就听听,这孩子刚刚踢我,娘子,咱们儿子以后定是大有出息。”晏南舟情绪激动?,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太假,不?多不?少完全令人信服,当真?只是一个初为?人父的模样。
一团气?还能踢你,说的跟真?的似的。
纪长?宁在心中吐槽,面上则是抬手掩唇轻笑,周身冷冽疏离的气?势消散后,整个人透露着?温和的光辉,轻声同?人交谈,“你怎知是儿子而非女儿?”
“女儿也好,女儿也好,”晏南舟半真?半假道,“若是女儿定是生?的像你这般好看,我定会待她如珠如宝,我教她练剑读书,给她做木雕,让她做自己想做之事,平安喜乐的长?大,可好。”
一时?间,纪长?宁分不?清这是晏南舟真?心所言,还是随口一说,只是愣愣看着?人没有回应,倒是一旁的跑堂笑道:“您对您夫人可真?好。”
晏南舟也跟着?笑了笑,站起身来握住纪长?宁的手柔声道:“我娘子因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我如今一无?所有,唯有这颗真?心,便只能加倍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