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暄,别在这儿……”她语带哭腔。看不见他此刻的脸,更觉心慌意乱。
他的愤怒来得无声息,却又似暴风般席卷。
眼泪溢出,不知是痛快,还是歉疚。
门被风刮开,又砰地关上,弹了几下,虚掩着,露出屋外的一丝天光,泄了屋内的一室春光。
书院今日午间出了件大事,大家心都躁动着,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学堂里窸窸窣窣,全是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声。
范灵乐躲在书斋,不愿出门,心里焦急地等待着燕时瑾生死的消息。
袁弘佐十分气怒,将佟暄召来了书房。
“殿下,今日之事,实在莽撞了!”
尽管知对方身份尊贵,可他竟是没忍住,语气恨铁不成钢。
“夫子教训得是。”他只是垂头,认下错误。
哎!他重重叹气,“臣不是教训您,实在是要提醒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君主立身,’克制‘为要。将来,您是一国之主,万事要做周全计。有自己的脾气,要克制,万不能叫人看出性情端倪;有自己的私欲,要克制,不能任人唯亲,也不能独宠一女。”
“君王之道,制衡为上。对前朝事如此,后宫事,亦如此。”
他句只字未提,可佟暄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已然是把范灵乐,当做未来“祸国妖妃”的重要候选人了。
夫子也是在敲打他,心性还需磨炼。
“学生明白,多谢夫子提点。”
袁弘佐见他这副平静样,也是丧气。这位太子殿下,平常万事沉得住气,可一碰到范灵乐的事,就常常自乱阵脚。
到底还年轻,道行尚浅。
知道自己多言无益,罢了罢了,他行礼,送他走了。
只是太子是甩甩袖子走人了,这书院的乱摊子,还得他来收拾。
挨到快散学,范灵乐终于收到了山下的消息:燕时瑾生命无恙,只是面部多处骨折,需在家静心调养。
范灵乐舒了口气,袁弘佐依旧愁眉苦脸。
这下可好,怎么跟燕父这位金主交代呦?
难不成跟他说:您儿子胆大包天,竟敢同太子爷抢女人,被太子揍了一顿,这个哑巴亏您就吃了吧,不是能招惹得起的人。
若是真能把佟暄的身份直接亮出来,事情倒好解决了,可这是万万行不通的。这不是赔钱不赔钱的事儿,燕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讨要的,就是一个说法。
我一个生龙活虎的儿子送到你书院来,结果在这样一个本应书香清静之地被打得半死不活,这口气能咽下?是拿钱就能解决的吗?
燕时瑾被打的第二日,燕父直接领着一帮人上山,来书院拍桌子、敲椅子,要袁弘佐将佟暄逐出书院,把学堂闹得个鸡犬不宁,学子们一整天都没能好好上课,个个的缩在角落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