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觉得这身裙子短了些吗?”
李极回身,蔺姑姑发现她手里攥着把步摇。
步摇尖锐的一头对着蔺姑姑心口的方向。
李极神色阴沉,蔺姑姑后颈发凉,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极忽然笑了。
“怕什么,怕我用它刺死你这老不死的?”
还没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精致的襦裙反差鲜明,更衬得李极状若疯子。
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就在蔺姑姑惧意上脸时,李极将步摇放入她手中,甜甜地笑道:
“你是娘亲留给我的管家,我怎么可能杀你呢?你和向叔叔操持着安王府,把我未来二十年的路都铺好了,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你?”
李极随意往椅子上一坐,背对着蔺姑姑,示意她继续为自己梳妆。
蔺姑姑身上还有些冷意,为李极盘发时的动作都变慢了。
半个时辰后,方才慵懒潦草的李极,在蔺姑姑的巧手装扮下变成了风雅端庄的书画家裴寂。
李极看着镜中的自己,雪肤花貌,完美无缺。
漂亮到乏味。
娘亲死了这么多年,她遗留下来的人和庞大的计划,还在紧紧束着李极的手脚。
她都跑到长安城来了,娘亲的旧部还寸步不离,拿娘亲那些带着老旧气味的衣服来勒她的喉咙,掰她的腿,一步步走在让她恶心的人生道路上。
走着走着,脚印变成了她的脚,再也无法从这条路上离开。
蔺姑姑正收拾官皮箱,李极盯着镜子里的她,真心实意地发问:
“你这么喜欢我娘,没想过下去陪她吗?”
裴寂在三年前声名鹊起,随手一幅涂鸦都能拍到天价。
有人说她是炒作出来的天才,也有人说污蔑她的人根本不懂艺术。
无论褒贬,如今的裴寂是整个唐pro帝国最炙手可热的书画家,这点毋庸置疑。
裴寂或是李极,都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这次在长安城举办的个人展,是裴寂第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自然引发地震般的轰动。
甚至有她的拥趸从兰陵甚至是岳国千里迢迢跑来,从暗网上买了高价票,就是为了能一睹她的风采。
靖安侯府的马车距离个人展举办的画坊还有一条街,就被拥堵的路挤得被迫停下。
沈逆和曾倾洛步行往里走。
曾倾洛打量着周围发了疯一样的人群。
有人用水彩在脸上写着“裴寂”的名字;有人裙子上是裴寂成名作,那个巨大的“殺”字狂草……乌泱泱的一大波,脸上写满了兴奋和期待。
个人展还未开始就已经人声鼎沸,整条街充斥着高温烹热油般滚烫的气氛。
曾倾洛不解,问沈逆:“小师姐,这裴寂为何这般招摇?就不怕被盯上么?”
沈逆当然知道她说的“被盯上”指的是被李渃元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