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次见殿下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我们安分守己,可完全不敢做任何打了殿下眼的事儿啊!”
李煽:“当年你们将我关在宴州大牢,受何人指使?”
听到李煽的问题,方才还在不断求情的二人神色明显变得更加复杂,嗑吧了几下,都没说话。
李煽:“中间的,砍了。”
“喏!”
武卫上前就要斩下中间男人的头。
那男人吓得大叫:“是陛下——是陛下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和殿下无冤无仇,可上有老下有小,如何敢违抗陛下的旨意!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啊!求求您,放了我吧!”
李煽脸上的肌肉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宴州大牢,九死一生,那是她此生的噩梦。
李煽以为是李渃元救了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李渃元的谋划。
——你若想要旁人看得起你,便得自己先看得起自己。一直这般懦弱爱哭,旁人只会更轻视,更爱欺辱你。
害了她,再来救她。
——将眼泪戒了,相信你自己,不会比旁人差。
李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泣数行下,却痴痴地笑了。
她永生难忘的夜,皇姐温柔至极的话,自以为改变人生的警醒,居然都是骗局。
李煽杯弓蛇影地想着,为什么她从小被人欺负,被人孤立,是不是也是李渃元促成了这一切?
没人对她好,只要李渃元施舍一点点爱,就能将她完全虏获,成为愚蠢的信徒。
李煽已经从别的地方打听到了嗣位之事。
难怪……这次嗣位也根本没有考虑她。
李渃元甚至直接将她赶出了广膳宫。
这些年,诸王在对皇位虎视眈眈,重臣们也在站队,可李煽永远都不是那个被选择的。
李煽没有外祖的势力可以帮衬,天赋也来得莫名,没有重臣会拥护这样的永王。
而她还是个坚定的天子党。这颗被收买的心早就归李渃元所有,而储君和天子也是存在博弈关系,谁都会担心若要拥护她,向她投了投名状,是不是转身就会被卖给李渃元。
所以即便被称为“七王之首”,李煽身后始终空无一人。
李渃元将她立起来,威望渐盛,为的是什么?
立起来的东西是什么呢?
靶子而已。
一个为天子所用,抵挡暗箭的靶子。
所以,从最开始,李渃元就瞄准了孤弱无助的李煽。
为什么要给予她天赋,因为李渃元要一个信徒掌管最高研发署。
因为要在最高研发署里藏“国宝”,需要一只忠诚的看门狗为她看管。
李煽就是她选中的看门狗。
李煽独自穿过长廊,冰冷的月光晒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一直以为和同等级的机械师相比,她总是更钝一些,以为是天赋觉醒得较晚的缘故。
没想到……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天赋。
她根本就没有天赋。
猛地一跌,摔在花园的尽头。
残花满裙。
沈逆离开工作室之后,净房的水声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