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雾中走出一位黑袍人,他缓缓摘下宽大的帽子,露出称得上和善的面容,守宫望着池州渡,眼中闪过几分复杂,语气却不乏笑意,“傀师大人,变了许多。”
池州渡没有正眼看他,目光掠过四周,那里蛰伏着不少麻烦。
“这么多年你都躲藏着不敢见我,突然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我倒真有些受宠若惊。”
闻言,池州渡终于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你来时,总是很吵。”
一旦露面,便不得安宁。
那平静到轻蔑的眼神令守宫一顿,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是吗?”守宫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这次还会如同三百年前般走运吧。”
他说着目光朝门外一瞥,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微动,缓声道。
“你露面的理由我并不关心,但露面的后果你应当也清楚。”
四周蛰伏的影子瞬间一拥而上。
守宫朝后退去,枯木般的手攥着一个鸟类头骨,掷向空中起阵。
“我只是好奇,名门正派的尊者,若知晓傀师大人的真面目,还会对你这般不设防吗?”
那阴魂般的声音钻入耳朵。
池州渡眼神微变,薄唇紧抿。
“闭嘴。”
傀丝猛地朝攻来的人影而去,刺入血肉的“噗呲”声响起。
红丝从袖中缓缓攀上池州渡的手腕,再到掌心。
黑沉的煞气缓缓溢出,萦绕在池州渡身侧。
他缓缓闭上眼睛,回旋的煞气割破他的皮肉,青衣逐渐被染红。
直至一声遥远到仿佛从天边传来的铃声响起,池州渡才猛地睁眼,握住手中的傀丝往回一扯。
几十道人影犹如提线木偶般被扯到池州渡身侧,如同布棋一般成傀阵。
守宫冷笑一声,粘稠的黑雾令四周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瞬间枯死,它迅速没入地底,在放置鸟类头骨的地方破出,一颗缠绕着附近尸骨的巨木腾升而起,僵硬的白骨如同活过来一般,诡异地挣扎着,猛地朝着池州渡的傀阵攻来。
与此同时,惊恐至极的尖叫从安静的屋内响起。
“啊——啊!阿秋娘,阿秋她”
一道纤细地身影迅速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动作灵巧,稳稳落在众傀中央,她口中含着的符纸燃起,四周一动不动地傀也像是被注入了生机,朝白骨攻去。
暗处的人显然始料未及。
反应过来后立即冷哼一声,手中飞出两枚银针,直直朝屋中而去。
尖叫声戛然而止,屋中母子瞪大眼睛,还未来及反应,便直挺挺朝地上倒去。
黑沉的煞气不断上浮,不远处隐隐传来滚滚雷声。
而最前方动作敏捷的活傀与四周僵硬迟钝的傀对比鲜明。
“无魂活傀”
这便是傀师最为令人眼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