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走到殡仪馆大门前,看向殡仪馆内部,墙壁上正中间的地方?悬挂着一副她的黑白遗像,她抬眸与遗像中的自己对上目光。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在空旷的殡仪馆大厅中幽幽回荡,轻盈又如薄纱般缥缈:“我记得在你上一次失忆前,曾告诉过我,你是在一场葬礼上醒来的。”
“你关于这一层级的记忆,到底是本来就有的,还是因为你以前来过这里??”
白鸟茫然道:“我不?记得了。”
他当然不?记得了,因为他死了一次,再?次失忆了。
余闲走进殡仪馆的大厅,鞋面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停在了棺材前,探头去看被放在保温箱中的尸体。
白鸟跟在她身后,从殡仪馆外哀悼的人群面前经过,那群身着黑衣的哀悼人群对于他们两人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
保温箱中的尸体是她自己,少女灰白的脸毫无生机,双手交叠在身前,一身黑色的寿衣整齐地穿在身上,双目紧紧地闭着,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她在看到那具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后,心脏止不?住狂跳起来,身体对于死亡的恐惧几乎本能般被瞬间激发,双目如同被针扎一样地发疼。
那不?是她,是假的。
她没?有死。
余闲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
她强撑着失控的情绪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是否来过这里?。”
白鸟用漆黑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她的答案。
耳边的哀乐声逐渐消弭,这场哀悼仪式就快要结束了。
他们跟随着黑衣人群出发,队伍的最前方?抬着一具棺材,后方?的人群不?断往道路两边撒着纸钱,哀乐声再?起,余闲低头去看两边道路上的纸钱,发现?这些纸钱在接触到地面后,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与白鸟走在送葬队伍的末尾,耳边不?断响起哭泣声以及人群中的簌簌声,那些送葬队伍的“人”,似乎相互在低语攀谈着什么,但无论她距离他们有多近,都无法?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公墓。
成片的墓碑整齐林立在荒野之中,薄雾飘散其间,她站在公墓之中,感?受到一阵寒意。
棺材最终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那块墓碑上正好刻着她的名字,生辰以及一些生平都被细心镌刻在了上面。
碑石下方?则被摆上了束束鲜花,本应该刻在上面的死亡日期却未有痕迹。
就像是特意在静待着她死亡,然后再?刻上去一样。
他们将棺材安葬在了刻着她的名字的墓碑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悲戚之色,他们的哭泣声变得更加柔和了,如同尾声逼近时的无声解读。
她莫名感?觉到了一种“近乎可悲的宁静。”
这种情绪不?断侵蚀着她的思想,让她近乎无法?呼吸。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张大了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