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整个人往前一栽,柏钰下意识伸手接住,掌心里忽然摸到一片温热,摊开一看,满手鲜血。
詹青伤的不重,但伤口浸了毒,导致身上几处原本不算严重的伤口,开始溃烂。
他的后背和腹部都受了刀伤,衣服刚一脱下,众人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伤口就变成了此时狰狞扭曲的模样,大夫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詹青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走啊……快走……”
验尸房的仵作们很快听说了情况,纷纷往南院跑,首当其冲的还属张炎。
刚穿过院门,张炎打眼就瞧见了柏钰从屋里出来。
“搭档!”
柏钰满脸疲惫,懒得同他多说,抬脚便走。
后脚赵元生也跟着出来了:“站住!”
张炎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刹住脚,任羽没看路,一头撞在他背上,怒道:“干嘛呢你!”
张炎没说话,对着柏钰那边抬了抬下巴,众人瞬间明白过来,扭头往回走。
不过眨眼间,院里只剩下两人。
赵元生走到柏钰身边:“跟我进来,把你和詹青今日遇袭一事,来龙去脉都给我说清楚。”
屋里,赵元生坐在椅子里,以往的温和全都消失不见。
柏钰将铁匠铺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期间,赵元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
沉默许久,赵元生深深叹出一口气,抬眼看向柏钰,看她两手始终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知晓她是在担心,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
坐是坐下了,可柏钰依旧攥着拳头。
“你可知,以他的武功,寻常人根本伤不了他,这一次,要不是詹青在,恐怕今日躺在验尸房的人便是你了。”
“事已至此,唯有尽快找出凶手才是正事,内疚对于查案,没有任何帮助。”
赵元生扬手一扔,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稳稳落在柏钰手背上:“快擦擦手上的血,收拾好心情才好早点查出真凶。”
柏钰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满手都是已经干涸的血污,是最后接住詹青时不小心沾到的。
赵元生说的很对,只有尽快找到凶手,才是最要紧的事。
柏钰一走,屋里再次归于一片死寂。
赵元生整个人都窝进了椅子里,没来由的觉得提不上力,他的目光落在门上,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刚才柏钰离开时说的话。
“赵大人,要是他醒了,请马上派人告诉我。”
脑海中的画面一转,詹青站在院门前,身影隐匿在黑暗中,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未动,那一晚,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柏钰正蹲在井边洗衣服,丝毫没注意到。
赵元生收回目光,思绪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忽然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喃喃:“詹青,看来……你并非是单相思啊。”
他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仿佛一瞬间恢复如常,重新走到大夫所在的那间屋子。
他告诉大夫:“要是救不回来,你的医馆也不用开了,去陪他。”
大夫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一头磕下去:“大、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救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