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林却又将已经喝完茶水的杯子摔在地上,连带着林斜源喝过的也一起摔了。这下子一套茶具的四个杯子,只有徐横观面前那个好好的放在小几上。
“大人息怒!”徐横观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你是聪明人,朕会留着你的命。但做错了事总归要有惩罚,鞠月心软,朕不会。你要自己喝,还是朕叫人伺候你喝?”林斜源说出了徐横观进马车的第一句话,这一句话就已经完全将事情定性,只要徐横观把这杯茶喝下去,他就能安全的走出马车。
“奴婢遵命。”徐横观大拜在地上然后起身,双手捧起那只琥珀杯,一饮而尽后,又趴伏在地上,没有抬头。
没有人怀疑他会将茶水到衣袖,林斜源知道毒的作用,他不怕徐横观不喝。徐横观不知道,所以他不敢不喝。
林却看得分明,他将桌上的黑瓶打开,细细的在青团上面撒了一层。刚撒完,他“啧”了一声,“可惜了。”
林斜源看他,“待会再上一份。”
林却点头。
片刻后,趴在地上的徐横观开始小幅度的颤抖,他勉强将自己曲起来,双手握拳抵在嘴上,指缝里隐隐有一丝血迹。
“下去吧,每月找暗卫一次解药。”林斜源吩咐。
一直隐在暗处的人不会多嘴,徐横观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还有这个,叫国师带着仪仗送去给徐衰兰。”林斜源将那下了药的青团又推到对面。
徐横观没有问什么,他面色苍白嘴唇鲜红,把手在自己衣袖上擦干净,才颤抖着端起银盘告退。
“解药?”林却无声开口,眼里带着笑意。
“你说呢?”林斜源也笑。
凝血障碍
100
送葬队伍前面一部分已经到了城门口,徐横观端着青团在城门口见到了国师。穿着白袍红带的国师正在贵妃华棺旁边慢慢走着。
“陛下给的?还要我给徐衰兰?”国师笑眯眯的指着青团,无事了徐横观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
徐横观点头,“是,仪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身后跟着的是铁骑和执大旗的侍卫,旗面画着云彩山河,还有两位持着白烛的宫婢在前面。
“好啊,走啊,刚好她在这里。”国师说完就走。
徐横观一顿,跟上了他的脚步,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徐衰兰就在附近。
国师走在正前面,白衣红带随着他的走动飘摇。他踏着行路的鼓点,从队伍的头部往队伍的相反方向去,身后跟着捧着银盘的徐横观,徐横观之后是手持白烛的宫婢和执大旗的侍卫,十分吸睛。
路过林却他们的车轿,林却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
“鞠月大人,又换茶盏了啊。”国师看到了刚才下人新换的青花瓷盏。
林却一默,随即关上了帘子。如果有跟罗荡一样的癖好,徐衰兰又非仙胎,自然有很大的隐患。她作为丞相嫡女,朝堂尚书和公主之女,身份尊贵自然受不得一丝损伤,只要她服毒引起骚乱,林却这边再派人去治疗,自然就会知道她凝血功能有没有障碍。
这一路走着也有随行的官员窃窃私语,徐横观隐隐猜到陛下的打算,所以准备仪仗队的时候并没有瞒着行程,故而一路上也有人知道他们这是在替陛下送赏赐给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也来送葬了吗?”
“在哪里?礼官和送葬官员都在前面啊。”
“国师长得真是貌美如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是窃窃私语的小宫女。
总而言之,这仪仗队一路上收到了很多目光,这样一来徐横观完成了任务,国师也听着满意,所以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仪仗队一直到了送葬队伍最后面,直接脱离了队伍,到了远处不起眼的车队面前。
“陛下有赏,请徐尚书领赏。”
国师只站在车队面前不说话,徐横观开口提醒。
徐衰兰带来的车队其实不明显,应该是雇佣镖局里的人互送最中间那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华贵非凡,即便是周围人已经尽力隐藏,依然鹤立鸡群。
可即便是徐横观开口,马车帷幕之后端坐的大人并没有动作,遮光的厚布没有放下来,隔着一层轻纱可以隐隐窥见她秀丽的面容。
“徐大人,陛下有赏,请徐大人领赏!”徐横观提高了声音,车队的人皆冷脸看着他。
“进来。”徐衰兰开口。
国师看了眼徐横观,示意后面的人留在外面,自己领着徐横观进了马车。
徐衰兰雇的镖局的人,自然是不怕显眼。她马车大得很,甚至可以四五个人围起来坐着涮火锅。坐在纱帘外的两个美貌婢女掀开纱帘,国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徐衰兰。
她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坐在那里,手里悠闲地拿了本书看着,看着尊贵优雅。
“徐小姐,这个时节艾草正好,陛下特意赏了青团来给你。”国师和徐横观进来后,那两个婢女就放下了纱帘。
国师似乎很自来熟,进来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好,红白的衣带垂到地上。
徐衰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国师结亲了吗?”
“在下心有所属,但是没结亲。徐小姐别问了。”国师本来笑盈盈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他转头看了一旁躬身的徐横观一眼,徐横观弯着腰将银盘端到徐衰兰面前。
“大人,陛下赏。”
“放那吧。”徐衰兰看着银盘里那几个青团,青团都一个样,分辨不出是哪里做的。她眼神顺着银盘移动,看到了徐横观指缝里面的几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