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怎么不知道宇智波出了这样的人才?”
带土松了手,让他自由发挥,然后自个儿跳到高处,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一直都有哟,你?今天算是见识了吧?”
还挺骄傲的。
由纪神色古怪地?瞟了他一眼?,心道,这种无缘无故到恶心的吹捧真的太熟悉了。
团藏看了看头顶的带土,再见毫发无伤的由纪,想到鼬今夜艰难完成的任务,骂道:“你?们宇智波果然是沆瀣一气。”
“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由纪昂着头,冷漠地?看着他,他如?今身受重伤,又?失去了止水的眼?睛,败局已?定,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仅仅是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她要团藏在绝望中死去。
于?是,她在他愤慨之?时,慢悠悠地?提点他:“是啊,我们都是乱臣贼子?,可是团藏大人,我们这些乱臣贼子?现在上位了呢。”
“你?说你?们当年如?何对待我们的,我们是不是理该千百倍的还回去啊?”
团藏的愤慨停住了,他的表情变得森冷,说:“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不也说了,我们宇智波就是偏激、叛逆、不合群,那总得干点和你?口中描述相符的事,不然这么多年受了那样的对待,就算白受了咯?”由纪冷笑道,“我上了位,就是要把木叶变成宇智波的木叶,我要千百倍地?把你?们施加给我们宇智波的施加给你?们!”
“我怎么不敢?”她又?说,“你?马上会被我杀掉,三代目又?老了,顾问团一个胜一个的不中用,奈良一族一向?明哲保身从?不掺和政斗,暗部呢,队长卡卡西不会放弃我,分队长鼬只选择了我,我又?背靠整个警务部,你?瞧,架空三代目是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我不忠、不臣、不敬,如?你?所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宇智波,那干出这样的事岂不是很正常?”
“我为什么不敢?”
“团藏,你?死了,木叶就是我和我背后的宇智波的了。”
团藏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如?果他是一个武士,他现在应该拼死与由纪战斗,即便是死也要维护荣耀和尊严。
可他是一个忍者?。
可他是木叶的忍者?。
面对这样即将?变成现实的残酷的未来,团藏掉头就跑,他不是为了求生,他是为了回到木叶。
他要见三代目,他要向?三代目揭露由纪的真面目,他想告诉他即便是再来一次九尾之?祸,他们也不能把木叶的整个未来赔进去,他以前不相信三代目,可快死的当下,他却重新相信三代目,他也只能相信他。
他想,他是老了,可是木叶既然能挨过一次九尾之?祸就能挨过第二次,一次又?一次跌倒,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永不言败,这不就是三代目曾经告诉他的吗?
他要回去。
他要揭露真相。
他不能把木叶赔给宇智波。
他是个优秀的忍者?,跑起来是很快的,但他快不过由纪,由纪没有直接杀他,她从?容地?缀在他身后,就像捕捉老鼠的猫,玩弄以后才肯彻底杀死他。
身前是身处在木叶随时毁掉木叶的宇智波,身后是追杀他,湮灭最后一丝希望的宇智波。
团藏一边跑,一边却又?被绝望淹没,几乎快要窒息。
当年的止水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
由纪就要他尝到这样的滋味,才肯给他一个痛快。
终于?,他在奔跑和躲藏中被由纪砍掉了一只腿,然后摔到了地?上,他的腿被砍断喷溅出大量的热血,疼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可回到木叶的执念拽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失去了一只腿,他可以用手爬回去。
然后,支撑身体的手也被砍断了。
团藏侧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他咬着牙,还是没有放弃,他遥遥地?望着木叶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往回爬。
由纪一刀刺下来将?他钉在了地?上,让他再也动不了了。
团藏额上冒着青筋,脸颊通红,而后终于?忍不住吐出一滩血来。
他再也爬不动了。
“团藏。”由纪蹲下来,看着他已?经充血的眼?睛,说,“这样的绝望,我、鼬、止水乃至我们整个宇智波无时不刻不在体会。”
“你?后悔吗?”
团藏冷笑着,脸也扭曲了,他疼得说话也是艰难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口吐恶言:“后悔?”
他磕磕绊绊地?说:“我只恨没有早点屠灭你?们一族。”
由纪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不知悔改的家?伙,过了很久,笑道:“罢了,你?们眼?中没有人,只有那个扭曲的幻梦,我跟你?们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由纪拔出刀,打算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团藏即将?死去,可他这一刻忘了这件事,他痴痴地?望着怎么也回不去的木叶,一动不动,老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小溪一般的泪水。
他恐惧、不安、忧心忡忡,他想,木叶该怎么办啊?
脑海里开始跑马灯,他作为一个忍者?,这一生实在是太长了,好像怎么也拉不到尽头。
突然间,他在回忆里抓取到某一个重要的碎片,那是他刚刚成为扉间弟子?的时候,他拧巴、内向?、又?阴暗,远不如?日斩和镜讨扉间喜欢,扉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那些年木叶的处境也容不得他笑出来。
他总是在忧愁。
他们这些弟子?是木叶为了平衡各忍族势力才选到扉间这里受教导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木叶下一代火影,所以,当时每一个人都削尖了脑袋优秀,就是想被扉间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