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煜的掌心覆在她腕上,隔着衣袖仍能感到寒意,以及刀剑磨出的茧。
她拉着宫煜的衣袖,“我给三哥说情,叫你不高兴了?”
那会儿夙柔是瞧见了他那延伸的。
可怜巴巴的眼神仿佛质问她,自己难道没有一点好处吗。
宫煜动作僵住,道,“我并无恶意,你对自己兄长好,是应该的,只是你这样排挤我,会叫其他人以为我一丁点话语权也没有,你就只是……为了我家的权势才嫁给我的。”
嗓音里仍有温意,却比以前多了一层迢遥的安静。
说话时,店内的常内侍走了出来。
“太傅大人,宫将军,皇上有请。”
两人并肩穿过回廊。
长阶两侧梅树新苞嫣红,雨打在枝头,散出幽冷又炽烈的香。
恰似此刻的他们。
偏殿里地龙烧得旺,紫檀案上摆着热络子乳酥。
小皇帝掸了掸衣摆坐下,指尖敲了敲白釉杯,一声脆响,命随行太监退至门外。
他抬眼看向夙柔,声音压低,“师父!方才殿中都是外人,你可是对朕的安排不满?”
夙柔移步行礼,小皇帝想扶,被她侧身避过。
她平静地答,“我三哥擅谋守城,他比我夫君更为适合,其实不然这位置我倒是想自己坐,但我如今已经宫家的嫡亲儿媳,应该将女儿和夫君视为重要的,我也不想让我夫君离我们娘俩离去,愿陛下莫要怪臣顶撞了陛下。”
小皇帝的胳膊悬浮在空中,她这番话,叫他们俩的关系愣是拉成了君臣。
从前小皇帝还是皇子,叫她师父,跟她亲近还有话可以搪塞。
如今……
那豆芽菜都这么大了。
女大避父,儿大避母。
夙柔比他大不了几岁,却是真将这小皇帝当成了儿子的。
这小皇帝对她是什么心思另说。
她也不喜欢那些框框死死地规矩。
可该循规蹈矩的时候就得保持应该有的规矩……
宫煜站在一旁,看着夙柔。
这便是她的意思?
原是因为这个……
显得他小肚鸡肠了一些。
“师父,师伯他并不在南国,你离开时候,师伯和师爹为了找你,到处挖山下河,不过师爹将你平安的消息传回来后,师伯他就去了荆州,方才朕已经派人去荆州叫师伯回来了,三日后、校场点兵,众将自有公论,朕给夙、宫两家,各一次演武之地,师父不用担心,这位置……会给的名正言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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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偏殿离开。
宫门再次阖上,只剩这对夫妇隔着炭火的红光对视。
炉中松炭噼啪炸出火星,落在宫煜玄青袍摆的边缘,烫出一缕白烟。
宫煜牵着她往外面走。
良久,夙柔轻声,“若你留在京中,继续做你的殿前督护,我跟女儿就得留下来陪着你,直到你上了年纪,我们才能告老还乡,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上,我不要那大将军的位置,你也不要,我想让你陪我,找个边关的地方住下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宫煜不说话。
夙柔又说,“若你舍不得名利和权势,我跟小皇帝要个武将的位置,我们去镇守边关,住在那儿可好?”
宫煜鸦羽似的长睫掩住眸色,“我并不怪你,我愿意跟你过去,我们等夙迟过来,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