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多打量了他几眼,注意到了他腰间的东西,问道:“你腰上的是什么,好生别致,给我看看?”
“这不过是个狗哨,王妃您……”训狗人不明所以,有些犹豫。
“王妃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推脱吗?拿来。”江源道,直接朝他伸出了手。
训狗人躬着身,不敢不从,拿衣袖擦了擦道:“这哨子有点脏,郡王和王妃多担待。”
谢蕴没接,给江源使了个眼色道:“你吹吹看。”
“我?”江源嫌弃地瞥了那哨子一眼,两条粗壮的眉毛纠结成了一团,“蕴蕴,不过是个哨子,我……”
谢蕴只多瞥了他一眼,江源便浑身一震,立刻低下头,嘟嘟囔囔地将哨子又擦了好几遍,这才鼓起腮帮子,哔——一声长啸,哨声划破短暂的安宁。
蔫儿在地上的小狗忽然一个挺身,警觉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江源腿下。
“咦?”训狗人短促地惊叹了声。
“怎么了?”谢蕴问,眸光锐利。
“回,回王妃,”训狗人脚下一软,跪地道,“也无甚特别,只是这狗天赋真好,小人都未曾训练过它,它竟知道听从狗哨,这才有些惊讶。”
“来人,”谢蕴冷声道,立刻有任三十五的骁卫郎上前,“把这训狗的先看起来,不许他跟其他人接触。”
“是!”
训狗人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直哆嗦,直接湿了,被骁卫郎们提溜着走了。
“蕴蕴,你抓他干嘛?”江源小声问道。
“我怎么抓他了,不过留着待审罢了,”谢蕴道,“你不觉得那狗蹊跷么,忽然失踪,又忽然回来,你真信它是自己跑走的?”
“那训狗人送走的?为什么呢?”江源挠挠头道,“若是狗失踪了,他也讨不到好呀!”
“小世孙周围那么多仆妇和奶妈,连条狗都看不住吗?分明就是有问题。此外,当日天色已黑,小世孙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距离他自己院子那么远的水渠旁?那水渠旁住的可都是种地的荫户,小世孙去那里做什么?”
“去……找狗?不对啊,狗都回来了。”江源道。
“你去跟纪皇叔说,我们还要再见见小世孙的奶妈和仆妇们,若老王妃和小世孙的母亲方便,我也想一并见见。”谢蕴道。
……
零星几片枯叶,落在地上,阳光仍旧旺盛。
泽熙堂中的讲学已临近尾声,坐在后排的几个小娘子们交头接耳着。
“诶诶诶,你们快看,看外面!”
小话说到一半,其中一人捂着嘴,满脸通红兴奋地指向门外。
因为临近下学时分,各家接人的车都到了,整整齐齐在外面的路旁列队,更有等候的仆从侍役们站在稍远,等待着自家主人下学。
然而一丛丛高矮胖瘦的人旁,有一个站在较偏的树下,其他人都自觉与他隔出了至少一丈以上的距离,他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并没有对泽熙堂翘首以盼,只是闲闲地抬头,赏着树荫落下的微光。
此人一身窄袖,干净利落,随意地站在那里,像一柄休憩中的利刃。
“真好看,天爷啊,他看过来了!”刚才捂嘴的小娘子更加激动地涨红了脸,极小声地尖叫着。
“又不是看你,激动什么?”旁边另一人这么说着,用书本挡住了大半视线,只敢悄悄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