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低低轻嘲,“也许那道密旨现在就在里面,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江洄颔首,他多瞧了苏琅一眼,“你什么打算?”
苏琅试图伸展手臂,却紧接着又疼得呲牙咧嘴,他瞥了不远处被书本压住的一张纸,懒散道:“养伤呗,你今天这几拳,够我十天半个月不能出门见人了,啧啧,真狠。”
他摇摇头,眼含深意的目光自下而上,略带挑衅地对上了江洄的视线:
“你呢?要去找那道密旨么?那可是你翻身的唯一希望。先帝大约也很郁闷,他机关算尽大半辈子,驾崩前最后的希望,竟然是你?”
“与你无关,好好养伤吧,凌子焰我会去找。”
江洄起身,向凌之妍伸来手。
下山的时候,江洄一直很沉默,凌之妍瞄了他好几次,除了仍旧记得放慢步子,他竟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们走前,苏琅忽然提起一件琐事。
他叫住江洄,问道:“大约先太子走了之后吧,有次我同你提过,我妹妹她喜欢奇石镇纸,你可还记得?”
“怎么?”江洄反问。
“啧,到底记不记得?你送过没?”苏琅又问。
“自然是没有。”江洄剜了他一眼,带着凌之妍走了。
快到停马车的地方了,凌之妍又瞄了江洄好几眼,泽熙堂中的人早已走光,讲堂的门都大开着,里面桌案井然,案上的书卷和笔墨都已经被带走,又有小童清扫打理过,整洁干净。
二人走到闻家的马车前停下,凌之妍捏了捏牵着她的江洄道:“我回闻家?”
江洄似乎才回过神来,微不可见地蹙了眉道:“何故回闻家,你若忘了什么,让祈夏和忍冬过去取。”
昨日凌之妍是回了闻家住的,因为今早要来讲堂,跟闻十三娘一起也挺好。
想起前一晚留宿郡王府,凌之妍只觉握着自己的手滚烫滚烫,烫得她难以忽略。秋日的阳光依旧毒辣,淋在他们的身上,站得久了,皮肤上火辣辣的。
“住在郡王府,总是不太方便。”凌之妍垂眸。
“为何?”江洄低低道。
“我们又……”凌之妍粉嫩的唇抿了抿,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简单的话在齿间含了许久,却像被卡在了牙缝里似的,怎么也拔不出来。
清冽如冷泉的嗓音悠悠传来:“那么,我们在这里道别?”
掌中的纤手微微施力,紧握住了他。
染着光亮的耳尖逐渐红了起来,她小声轻颤道:“我不太想。”干净清爽,属于男子的气息一阵阵骚动着鼻间,脑子里明明在说放手,可被他紧紧握着的手,却也不忍挣开。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思量。
“既然不想,那便顺心而为,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