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我了,所以你要想杀他,必须先打消他的怀疑。”
“这个我自有办法,然后呢?”
“接下来你就必须去一趟碧水如庄,求太子长琴炼制九霄云!”
逍遥殿。
扶摇的金像固定住了表情,除了和蔼的笑容,再也看不出其他。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会不会宁愿从来没有生过穷奇?
反正,若是纯狐有这么一个儿子,是肯定觉得丢人的。
纯狐并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一青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呢?知道了只能多一份忧愁,除此之外,帮不上任何忙。
纯狐跪在蒲团上,面前还是那幅只有一个小红点的刺绣,她细细抚摸着那打好的纹路。
嬴穷奇陪了她太久太久,纯狐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多少年了,这个人不间断的陪伴着她,是陪了她最久的人。
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穷奇站在门口,他又变成了银发赤瞳的模样,玄衣大袖衫。
穷奇很自然地坐到她面前,给自己斟茶,大袖衫把他前膛的肌肤显露出来,一字线锁骨连接着精壮的肌肉,白皙如雪,还有一身酒气,大概是刚刚在醉生堂那里喝完酒。
“你今天去见折青词干什么?”穷奇开门见山。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她了,他想她都快想疯了。
今天天欲雪又派人来醉生堂找他,说纯狐私下去了上善宫。
闭门一月,一出来就去见折青词,为什么?
纯狐低头咬线牵扯,一针一针都做到极致细微:“你有什么意见吗?下回我还想去见御风倾城,再是东华帝君……”
“纯狐!”穷奇低吼。
纯狐终于抬眼看他,明明如此俊美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瑕疵,可在她眼里,却是那样的令人作呕。
面对着,千言万语融在了眼中,穷奇的赤瞳黯淡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司弈?你这样忘不了他……”穷奇痛苦地开口。
司弈曾经也昼夜辗转,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寒浞,同样的问题,却是换了主角。
纯狐只觉着可笑至极,司弈给她的只有甜蜜,美好的回忆,他从来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儿苦。
可是穷奇都做了什么?杀了寒浞!杀了她的孩子!杀了司弈!杀了空桑满门軨軨!
不,这种爱太沉重了,她无力承受,说到底那些人都是因她而死,她的身上挂着沉重的枷锁,寸步难行。
纯狐放下手中的针线,俯身向前,越过刺绣,越过桌面,贴近了穷奇那张美若冠玉的脸,她甚至能听见穷奇细微的呼吸声。
“这辈子!你都比不上阿弈!”纯狐看着他的眼睛,淡漠且决绝。
穷奇一愣,眼瞳中的黯淡无光变得明亮起来,他轻咬薄唇,怒意从心底直冲大脑,让他的理智走到了悬崖边缘。
黑影起身开门,房内一亮一暗,陷入了沉静。
穷奇只觉得自己的怒气无法发泄,他堂堂嬴三公子,怎么会输给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
眉目一转,穷奇飞身往上善宫的方向而去,既然折青词那么喜欢跟纯狐聊天,那么也跟他聊聊吧!
穷奇到上善宫的时候,折青词就站在高台上,他看着怒气冲冲的穷奇从直廊而来,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也不害怕。
以谦和酒泉子却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循着规矩跟穷奇行礼问安。
既然当初选择了告诉纯狐,他们就都算到了会有这一刻的来临。
酒泉子早就知道了天欲雪的眼线一直跟着纯狐,纯狐前脚刚进上善宫,后脚天欲雪就能知道。
穷奇虽然不喜欢天欲雪的所作所为,但是也没有拒绝,有人替他看着纯狐,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镶满各色宝石的璀璨琉璃路上倒映着穷奇的身影,凤目半眯,微微仰头看着风轻云淡的折青词。
“嬴三公子大驾光临,上善宫有失远迎。”折青词开口说道。
穷奇随意地走了几步,环顾四周的景色:“你这里很漂亮啊,难怪那么吸引人,把本公子的女人都给勾走了。”
“嬴三公子说笑了。”折青词轻笑,“纯狐没有嫁给你,也就还不是你的所有物,就算她嫁给你了,也同样不是你的所有物,况且我这寒舍,谁来谁走,皆不强留。”
只一瞬间,穷奇便消失在了原地,转而出现了折青词面前,过快的速度让他的衣袂与银丝还在漂浮,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危险在其中蔓延。
以谦和酒泉子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强大的妖气顺着穷奇的身体覆盖了整个上善宫,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折青词这么说,那便是与本公子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