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大意了。”陆青山惭愧道。
“四境就能杀六境了？”夏道韫眨巴了一下眼睛。
“用六百年寿元换来三剑，侥幸罢了，”陆青山自嘲道：“幸好我还年轻，这寿元剩得多。”
“六百年寿元……”夏道韫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了片刻，又问：“你最后是以几道意境凝结的道种？”
“四道本源真意，”陆青山没有隐瞒，“因果、寂灭、毁灭、不朽。”
夏道韫澄净明亮的清眸中，立即是闪过不加掩饰的赞赏之意，评价道：“了不起，怪不得天机观将最强四境的名号给了你。”
她端详着陆青山的样子。
在这之前，陆青山虽然表现出色，但在夏道韫心中也只是仅此而已。
可是这一次，陆青山却是超过了元婴境的她——即使是她，当年也只是以两道本源真意突破炼虚的。
这让夏道韫心中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但具体是何感觉，她又说不出来。
“既然结了本源道种，就可以去争取开九花。”夏道韫施施然给出了一个建议，“以九花入化神，好处不小。”
当然，这也只是建议，听与不听全取决于陆青山自己。
炼虚修士，已经勉强算个大修了，无需如稚童学字一般，让父母抓着手一笔一划教着写，如何选择应该心中自有定数。
“弟子也是这么想的。”陆青山应道，同时好奇问道：“师尊您当初几花之境入化神的？”
“九花。”夏道韫瞟了自己弟子一眼，平静回道。
于她而言，有九花就必然是九花。
这个答案也在陆青山预料之中。
夏道韫，可是当世女子中剑道造诣最高者，每境都是做到极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弟子当以师尊为榜样。”陆青山抱拳回道。
夏道韫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手肘撑在桌案之上，单手托腮看着陆青山，温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和我交待？”
这个姿势下，夏道韫手臂处的长袍向下垂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皓腕。
“弟子正准备与师尊说呢，”陆青山心中猛然一跳，咽了咽口水，尴尬地笑了笑，“当日，太平殿下以明心菩提为由，将弟子喊去见面……”
夏道韫纤眉微挑，“夏道静？”
陆青山点了点头，心中又有些疑惑——怎么感觉师尊好像很惊奇的样子？
“她找你何事？可有为难于你？”
见师尊发问，陆青山没有再多想，连忙回道：“我也不知所为何事，至于为难……我本以为会是场鸿门宴，结果这位殿下见到弟子之后，不咸不淡地与我聊了几句，便让我退去了。”
夏道韫顿时来了兴趣，“跟我讲讲详细过程。”
陆青山立即是将当日别苑之中的对话全盘托出。
当然，他很识相地将夏道静对夏道韫的嘲讽给隐去了。
不是有心隐瞒，这是怕师尊听了那些话后不高兴。
做弟子的怎么能让师尊不高兴呢？
嗯，是这样的。
“呵……”夏道韫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将菩提手串如此珍贵之物借你，不过就是想让我认为你与她有所勾结，从而挑拨离间为师与你的关系罢了。”
“师尊明鉴！”陆青山表现出一副佩服的样子，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位殿下竟然如此阴险，幸好师尊一眼就看穿她的阴谋。
不然弟子蒙受不白之冤就算了，还要让师尊动怒，影响师尊心情……”
其实，夏道静的目的，与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是一清二楚的。
他只不过是在夏道韫面前故作懵懂。
因为这话若是由自己说出来，就算很有道理可信度也不高。
可若是此话是从夏道韫嘴里说出，那才是真正坐实他的清白，不会让他与夏道韫之间产生间隙……
“谁与你说我不生气的？”暗中为自己点赞的陆青山，突然听到夏道韫幽幽问道。
还在窃喜的陆青山顿时一愣，却见夏道韫正定定凝视着自己，眼神看上去有些危险。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道理可讲的——这就像你与女友讨厌的女生在私底下见了一次面，就算你们什么事都没干，一清二白，女友也必不可能不生气。
但最矛盾的是，这种现象看似没道理，其实也很有道理？
“是弟子贪心，没抵御住明心菩提的诱惑，”陆青山毫不犹豫，立正认错，“还请师尊责罚。”
首先果断认错，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种情况下，态度的重要性是大于道理的。
然后，将自己与夏道静见面的原因全部归结于明心菩提之上，委婉地表明自己与夏道静毫无关系。
夏道韫这才瞪了陆青山一眼，说道：“不就是明心菩提吗？你与为师说，为师自然也能为你弄来，何至于去见那女人？”
“是弟子糊涂了。”陆青山嘴上认错，心中却是腹徘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