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她回来的时候您正跟希灵登太太说话呢。”
“没错。实际上其他人都上床睡觉去了。”
“您跟希灵登太太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她说什么了?”
“到目前为止她还什么都没说。我们还没问到她。”
“我们也就是东拉拉西扯扯。说说莫利,谈谈酒店的经营,聊些有的没的。”
“然后——您太太就从露台的台阶那儿走上来,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
“她手上有血?”
“当然有!她俯下身子查看了那姑娘,还试着把她扶起来,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那姑娘怎么了。她手上当然会有血!嘿,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这是话里有话吧?”
“请你冷静一点,”达文特里说,“我知道这一切让您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蒂姆,不过我们也不得不把事实搞清楚。我听说您太太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感觉不太舒服?”
“胡说八道——她好着呢。帕尔格雷夫少校的死是让她有点儿心绪烦乱。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是个敏感的姑娘。”
“一等她身体允许,我们就得去问她几个问题。”韦斯顿说。
“好吧,但现在可不行。医生给她用了镇静药,说她现在不能被打扰。我可不想让她再感到难过,也不想让她那么战战兢兢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们不会做任何威逼恐吓她的事儿,”韦斯顿说,“只是要把事实搞清楚。我们现在不会去打扰她的,不过一旦医生允许,我们就得去见她。”他的声音很温和,态度却很坚定。
蒂姆看着他,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没说。
<h2>2</h2>
伊夫林·希灵登坐在给她指定的椅子上,一如往常地泰然自若。她不慌不忙地考虑着那几个向她提出的问题,那双黑色的充满灵性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韦斯顿。
“是的,”她说,“他太太走上台阶来告诉我们发生了谋杀时,我正跟肯德尔先生在露台上说话。”
“您先生没在场?”
“没有,他已经上床睡觉去了。”
“您跟肯德尔先生说话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伊夫林扬了扬她精心描画好的眉毛——这当中分明带着一种谴责。她冷冰冰地说道:
“这个问题太古怪了。没有——我们谈话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们谈到他太太的健康问题了吗?”
伊夫林依然从容不迫地想了想。
“我真的记不得了。”最后她开口说道。
“您确定吗?”
“确定我记不得了吗?真是奇怪的说法——人在不同时间会谈论呢。”
“就我所知,肯德尔太太最近身体不是太好。”
“她看起来挺不错的——或许有一点点疲劳吧。当然了,经营一个像这样的地方意味着要操很多心,而她又没什么经验。很自然,她时不时地就会有些狼狈。”
“狼狈。”韦斯顿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您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是吗?”
“这个词有点儿老气,或许吧,不过它跟那些我们用来形容所有事物的时髦用语一样好——就像用‘病毒感染’来形容胆病发作[1],用‘焦虑性神经症’来形容日常生活中那些小烦恼似的……”
她的微笑让韦斯顿觉得有点儿荒唐。他心想伊夫林·希灵登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看了看一脸无动于衷的达文特里,想知道他是怎么看的。
“谢谢您,希灵登太太。”韦斯顿说。
<h2>3</h2>
“我们并不想给您平添烦恼,肯德尔太太,不过对于您是如何发现那个姑娘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听听您的说法。格雷姆医生说您现在已经有所恢复,可以谈论这个话题了。”
“噢,是啊,”莫利说,“我现在好很多了。”她冲他们略显神经质地微微一笑,“就是吓着了——你们知道,那真的挺可怕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我听说您在晚饭后出去散步了。”
“是的,我经常这么做的。”
达文特里注意到她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又分开。
“那时候大概是几点钟,肯德尔太太?”韦斯顿问道。
“呃,我真的不知道,我并不是特别关注时间。”
“钢鼓乐队还在演奏吗?”
“是吧……至少……我觉得是……我真的记不清了。”
“那您——走的是哪条路呢?”
“哦,我沿着海滩的小路走的。”
“往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噢!先是往一边……然后又往另一边……我……我……真的没怎么注意。”
“您为什么没注意呢,肯德尔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