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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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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更斯写出了旷世杰作。

公众却没看出来。连载这部小说的《一年四季》第一期销路大增(毕竟这可是狄更斯暌违两年半后的第一部作品),可惜杂志销量迅速下滑,到了最后一期只售出一万九千本。我知道这个结果让狄更斯失望至极,虽然他个人靠这本书获取了大约七千英镑的利润(我是通过凯蒂告诉我弟弟查理辗转得知),出版商查普曼与霍尔却亏了钱。

书评家意见两极,不是毫无保留地热爱,就是不留余地地憎恶,也以他们惯用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浮夸辞藻大肆宣扬自己的见解,但多数评论家都觉得失望。学术界期待的是另一本举着社会批判大旗的主题式小说,延续《荒凉山庄》《小杜丽》和《雾都孤儿》的框架,但他们看到的是……一本不值一哂的喜剧。

可是正如我所说,必须是像我这样的专业作家才能看得出,狄更斯能在这么长的篇幅里如此完美地维持如此温和的讽喻口吻,可说做到了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也才能看出那份讽喻自始至终都没有沦为尖酸刻薄,那喜剧观点没有趋向滑稽,他对社会的无情批判也没有流于无畏的咆哮。

换句话说,也只有我能看出《我们共同的朋友》是一部杰作。

我恨他。同样身为作家,当时——当火车从伦敦驶向他的盖德山庄时——我多么希望狄更斯死在斯泰普尔赫斯特火车事故里。他为什么没死?很多人都死了。正如他如此叫人难以忍受地写信向我和他的许多朋友夸耀的那样,所有头等车厢中只有他那节没有摔落底下的河床砸个粉碎。

撇开这些不谈,我觉得《我们共同的朋友》里透露的私人情感才最贴近我们目前的处境,也最具关联性。

根据我训练有素的作家眼光与经验丰富的读者耳朵,《我们共同的朋友》里有关狄更斯与他妻子之间日益恶化的关系,以及他跟爱伦·特南之间的危险接触等迹象与回音俯拾皆是。

大多数作家偶尔会创造出过着双面人生的角色——通常是恶徒——可是如今狄更斯的小说似乎充满了双重人格。在《我们共同的朋友》里,主角年轻的约翰·哈蒙(靠垃圾发迹的哈蒙家族遗产继承人)出海航行多年后回到伦敦,却被害落水疑似溺毙。他逃过一劫后赶到警局辨认那具开始腐烂的尸体(穿着他的衣物,因而被判定为他)。于是他改名换姓为朱利叶斯·韩佛特,之后又换成约翰·洛克史密斯,到鲍芬家应征秘书职务。鲍芬一家人原本是地位卑下的仆役,却因缘巧合地继承了原该属于约翰·哈蒙的财富与垃圾堆。

《我们共同的朋友》里的反派角色:比如盖佛·黑克森、罗格·莱德胡、阿弗德·雷莫夫妇(一对将彼此骗进一桩没有爱情也没有面包的婚姻里的骗徒,两人只得联手欺骗并利用他人)、一条腿装了义肢的赛拉斯·韦格,特别是那个凶残的私校校长布莱德利·海德斯东,这些人表面上或许是某个人或别种性格,内心却保有原来的本色。只有那些正派角色面临双重或多重身份之苦,有时甚至连自己都搞迷糊了。

而这种悲惨的性格混淆无可避免地是由一种能量导致,那就是爱。遗忘了、移转了、迷失了或隐藏了的爱情,正是狄更斯这唯一一本最生动活泼(也最讨人厌)的喜剧里驱动所有秘密、诡计与暴力的引擎。我无比痛苦又惊骇地发现,《我们共同的朋友》是一本足堪与莎士比亚齐名的作品。

约翰·洛克史密斯/哈蒙在他爱人面前隐藏真实身份,一直瞒到两人步入礼堂甚至生下孩子,只是为了更便于操控、测试与教育她,教导她单纯地为爱而爱,而不是为钱而爱。鲍芬先生表面上变成脾气暴躁的守财奴,把依附他们生活的贫女贝拉赶出家门,让她回到她一贫如洗的老家,但这些都是在演戏,只是另一种测试贝拉·威尔佛真性情的方式。就连浪荡子律师尤金·瑞伯尔尼——狄更斯所有作品里个性最强烈(也最模糊)的人物——也因为他对出身卑微的莉琪·黑克森不合逻辑的爱慕,到最后竟然敲敲自己的脑袋和胸口,喊着自己的名字,叫道:“……看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不,我绝对答不出来。我放弃!”

约翰·哈蒙迷失在自己的假身份和操纵策略里,也忘了自己是谁,大叫着:“那不是我,根本没有‘我’这样的东西存在于我的认知里。”

软弱又善妒的私校校长布莱德利·海德斯东对炙手可热的莉琪说出以下这番话时,似乎传达了狄更斯自己内心隐藏的所有热情与猜疑:

“你深深吸引着我。就算我被关在牢固的监狱里,也会被吸到你身边。我会冲破铜墙铁壁来找你。就算我重病卧床,也会被你吸引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倒卧你脚边。”后来又说:“我会毁在你手上……没错!我注定要毁在……毁在……毁在你手上。每次你出现在我身边或我脑海里,我就失去智谋、失去自信心、失去自制力。而如今你时时在我脑海里,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没有一刻忘记你。”

这段话跟狄更斯初次见到爱伦·特南后不久在一封私人信件里写下的话语简直如出一辙:

又如:

哦,那真是我痛苦的一天!真是痛苦又悲惨的一天!

自从《冰冻深渊》最后一场演出之后,我至今不曾感受到片刻宁静或满足。我强烈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曾经如此深深被另一个人掳获撕裂。

在我眼中,狄更斯对爱伦·特南的一股热情——更别提这股热情对他的自我、家庭与理智造成的破坏——在《我们共同的朋友》里每一个角色与每一幕暴力场景的背后高声喧嚷着。

布莱德利·海德斯东对怯懦的莉琪·黑克森一表衷情那惊悚的一幕里(我觉得地点安排在浓雾笼罩的坟场是十分恰当的做法,因为海德斯东的恋情注定要落空,得不到回应,而且不久后就因为醋海生波而消逝,甚至引发杀机),陷入疯狂的海德斯东嘶吼的声音似乎回应着那年狄更斯内心的无声呐喊:

唯有真正面对,人才会知道自己的情感有多深厚。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那就让他们平静度日,并且心存感恩!是你让我神魂颠倒,是你让我无法自拔,我心深处从此掀起汹涌波涛……我爱你。我不知道其他男人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想表达的是什么,我想说的是,我深深被你的惊人魅力吸引,被它所主宰,无力抗拒。我可以为你冲进烈火,我可以为你跳入水中,我可以为你踏上断头台。我可以为你去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可以为你暴露一切、身败名裂。除了这些,我的脑子一团混乱,什么都做不成,所以我才说我会毁在你手上。

布莱德利·海德斯东吼出这些话语的同时,猛力刨抓墓园围墙的石块,以至于粉状灰泥散裂开来,滴落在路面上,到最后,“紧握的拳头使劲捶打石块,指节都破皮流血”。

狄更斯以前从来不曾把爱恨交织的惊天力量描写得如此清晰、痛苦又强而有力,以后也不会再办到。

如同布莱德利·海德斯东,自我认知的混淆、生活的失控、对男欢女爱的执迷会不会让狄更斯白天里精神错乱,夜里则变成杀人狂徒?听起来很荒谬,却不无可能。

火车进站了,我放下杂志,移动身子探头看看外面冷冽灰暗、没有阳光的圣诞天候。这趟盖德山庄行肯定很有意思。

一年前,也就是在火车意外事故之前,狄更斯家相对而言略嫌散漫的1864年圣诞节聚会成员包括我弟弟查理和他太太凯蒂;演员查尔斯·费克特伉俪(以及费克特送给狄更斯的神奇礼物瑞士小屋)、马库斯·斯通和亨利·乔利。今年另一位单身男士波希·费杰拉德也应邀来小住几天,我有点儿意外;我弟弟查理和凯蒂又出现在盖德山庄,我毫不讶异;看见玛丽和乔吉娜心情愉快,我特别高兴;在火车事故中侥幸生还的爱德蒙·狄更森竟然也在场,我无比惊讶,尽管夏天碰面时他已经告诉我,狄更斯邀请他到盖德山庄过圣诞节。所以扣除狄更斯不算,餐桌旁总共有三名单身男士。

那天早上狄更斯又告诉我,晚餐时会有另一位令人惊喜的宾客。“亲爱的威尔基,你一定会喜欢我们今晚的神秘嘉宾,这点我敢保证。他们一定能为我们带来欢乐,一如往常。”

如果不是因为他口中的“他们”,我也许会打趣地问他是不是祖德先生要来跟我们共进圣诞大餐。不过也许我不会这么做,因为狄更斯提到神秘客人的时候虽然心情振奋,整个人却显得疲累又憔悴。我问候他的身体状况,他坦白告诉我,秋末冬初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饱受疼痛之苦,身体没来由地感到虚弱。显然他经常去看我跟他的共同朋友毕尔德医生,却鲜少遵从医嘱。毕尔德好像诊断出“心肌无力”,可是狄更斯似乎认定他心脏的病痛主要来自情感面,而非胸腔。

“威尔基,都怪今年冬天这该死的闷热天气害我心情不舒坦。”狄更斯说,“然后,经过三四天不寻常的潮湿闷热,这一波波骤冷又像古代令牌似的打击人的斗志。可是你发现了吗?到现在还没下雪。我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我小时候那种单纯、寒冷的白色圣诞节。”

确实没错,这年圣诞节不论伦敦或盖德山庄都没有降雪。但我们被一阵狄更斯所说的骤冷笼罩,圣诞节那天下午我们的户外散步成员包括波希、狄更森和狄更斯的儿子查理。我弟弟查理留在屋里。我们一行人裹着厚毛料还冻得全身麻木,步履沉重地往前迈进,哪像什么绅士健走。就连平时散步时根本不在乎晴雨寒暖的狄更斯也多加了件厚外套,脖子上多一条红色围巾,裹住脖子和口鼻部位。

除了我们五个人,同行的还有五条狗:包括懒洋洋的圣伯纳犬琳达、玛丽那只狗如其名的博美犬跳跳夫人、黑色纽芬兰犬唐恩、大型獒犬托克以及苏丹。

狄更斯用粗皮链绑住苏丹,还得让它戴上皮嘴套。波希9月时才把当时还是小狗的苏丹送给狄更斯,这回见到苏丹长得壮硕又健康,显得特别开心。等他上前想拍拍苏丹,苏丹却恶狠狠地嗥叫,戴着嘴套的嘴巴似乎想把波希整个手掌一口咬下。波希连忙惊慌又窘迫地往后退,狄更斯却显得有点儿乐不可支。

“苏丹对我始终温和又顺从,”他告诉我们,“可是它对于其他大多数动物都毫不留情。它已经咬坏五个嘴套,回家的时候嘴巴经常沾有血迹。我们很确定它曾经吞下一只可爱的小猫,不过它对于自己的残忍行为确实也悔恨不已……至少为消化不良所苦。”

狄更森小子哈哈大笑,狄更斯又说:“可是你们看,苏丹对你们大家龇牙咧嘴咆哮,对威尔基却不会。虽然它只对我忠心,它和威尔基却有一股奇特的共通点。”

我皱起露在羊毛围巾外的眉头:“狄更斯,你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是因为我跟苏丹一样都有爱尔兰血统?”

“不,亲爱的威尔基。”狄更斯的声音从他的红色围巾里传出来,“是因为你跟它如果没有强悍的手善加管束,就有危险性。”

白痴狄更森又笑了。查理·狄更斯和波希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不知是因为天冷,或者狄更斯怜惜宾客,又或者是因为狄更斯自己的健康问题,那天下午的健走只是在盖德山庄周遭闲逛,而非平日的狄更斯式马拉松。我们漫步到谷仓观看里面的马匹,比如玛丽的坐骑鲍伊;老马小跑维克;老是正经八百的挪威小马纽曼诺格。我们站在马儿们吐出的一团团氤氲热气里拿胡萝卜喂马,我想起夏天时我来探视在火车事故中历劫归来的狄更斯时,他的神经紧绷到没办法乘坐纽曼诺格拉的慢速板车。那辆板车和此时挂在马厩墙上的挽具,跟平时一样装饰着一组声音清脆美妙的挪威音乐铃铛,可惜天气太冷,不适合乘车出游。

我们走出马厩,狄更斯带领我们穿过隧道去到小屋,苏丹则跑在前面,狗链绷得死紧。夏天里绿油油的玉米田如今只剩一大片冰冻的锯齿状褐色残株。在这个灰暗的圣诞节里,多佛尔路人车冷清,只有远处一架运干草的歪斜马车慢悠悠地在冻结的泥土路上移动。尖刺般的野草在我们靴子底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离开无人的小屋后,我们一行人尾随狄更斯走到盖德山庄后面的旷野,他在这里停下来望着我,有那么一秒我颇为得意,因为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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