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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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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坟墓仍然开放,接下来两天那长得没有人找得到末端的队伍继续延伸。数以千计的泪滴与花朵落在坟墓上。即使坟墓终于封闭,一块刻有狄更斯姓名的巨大石板滑到坟墓上就位,接下来好几个月,哀悼者仍然持续涌进来,鲜花持续出现,泪水持续滴落。他的墓碑很快就被一大堆香气四溢的缤纷花朵淹没。之后多年都是如此。

而这还只是开始。

6月14日那个傍晚,我跟波希一起走出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波希哭得十分惨烈,就像狄更斯的小孙女米绮蒂看见她的“敬爱的”在台上用奇怪的声音说话叫嚷时发出的一样。我向他道别,在附近花园的高大树篱后方找到一处隐秘的无人处所,使劲咬住指关节直到鲜血迸流,我强忍住尖叫的冲动。

那还只是开始。

6月14日那天晚上,我在空荡荡的家里来回踱步。

6月9日乔治和贝西休假二十四小时后返回,我马上开除他们,没有告知解雇理由,也没有给他们推荐函。我还没雇到替代人选。隔天——星期三,距离我跟狄更斯约好天黑后在法斯塔夫旅店外面碰头那天正好一星期——凯莉会回家,但她只会短暂停留,之后会去乔瑟夫·克罗家每月一次地例行性探望她母亲。

这段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春季里窗户高高敞开,窗外飘进来的声音只有偶尔路过的深夜车辆和微风拂过枝头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偶尔会有刮擦与搔抓声,像枯枝或棘刺刷过厚实木板,或可怜的埃格妮丝仅剩的残骸扒抓着仆人用梯封死的出入口。

我听到狄更斯死讯的头两天,风湿性疼痛减轻的程度十分惊人,更惊人且令我振奋的是,我脑袋里没有任何东西移来动去。我开始相信,六天前那个晚上狄更森、巴利斯·菲尔德和祖德本人在狄更斯的天竺葵花丛里将我迷昏后,祖德移除了我脑子里的甲虫。

可是那天我抬着棺木进入诗人角,事后又跟波希一起去时,我眼睛后方再度出现那股压力、疼痛和甲虫奔跑的感觉,就连甲虫在我脑子里钻洞的声音也回来了。

我喝了正常剂量的鸦片酊,又自行注射三剂安全的吗啡,依然无法成眠。尽管天气温暖,窗户敞开,我还是在我书房壁炉升起熊熊炉火。

找点东西来读……找点东西来读!

我在高耸的书柜前走来走去,偶尔抓下一本早先预定要开始读或要读完的书,站在壁炉旁柜子上的蜡烛附近,或我书桌上的灯旁边读个一两页,之后又将那本书塞回原处。

那天晚上,以及之后的日日夜夜,看见书架上出现书本取出后的空缺,我就会想起德多石的地窖里那块我没有移开的石头。这些被拿走或尚未写成的书本空缺里,究竟藏着多少尸骸、头骨或骷髅?

最后我拿下那本漂亮的皮革装订版《荒凉山庄》,那是我初识狄更斯时他题赠给我的。

我没有多想就选择了《荒凉山庄》,现在我相信那是因为我对这本书既赞赏又憎恨,就跟我看待狄更斯所有作品的心情一样。

狄更斯这本书尽管备受赞扬,内容却无比荒谬,关于这点看法,我无比自制地只对极少数密友透露过。其中最最荒谬的地方在于艾瑟·萨莫森偶尔出现的第一人称叙述。

亲爱的读者(我很怀疑这本毫无价值的书有幸能流传到你的年代,但我相信《月亮宝石》会,而且已经如此),你看看狄更斯选择什么样的核心隐喻来揭开全书序幕:那场雾!它来了,变成重要隐喻,而后悄悄飘走,从此不再发挥同样功能。

多么外行的手法!多么失败的主题与譬喻!

亲爱的读者,你再看看——正如狄更斯葬礼那天晚上的我,疯狂地翻着书页,像律师专注地寻找判例,好用来拯救(这时候应当说“谴责”)他的委托人——书中那些难以置信的巧合有多么可笑……而哈罗德·史基波尔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又是多么毫无说服力地冷酷。毕竟当时我们都知道史基波尔这个角色的范本正是我跟他的共同朋友利·亨特。还有……书中那个迟迟才出现的悬疑元素根本是个败笔,从各方面看来都比《月亮宝石》里的谜团逊色许多。再如……有关艾瑟罹患天花之后的容貌说法前后不一、自相矛盾(我的意思是,她外貌毁损了吗?!一会儿说有!一会儿又完全没变!根本是无能的创作者与不忠实的叙事两相凑合的成品)。然后……不过先看看这个!……劳驾你看看艾瑟·萨莫森所有的自述内容!你有什么看法?你——或者任何参与评论的诚实读者——能有什么话说!

艾瑟一开始的话语像个读书不多的单纯孩子,正是我们认知里那种教育程度偏低又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她的语句近似幼儿,比方说(我把书页翻烂了才找到这些):“我亲爱的旧娃娃!我好怕羞,很少开口说话,更从来不敢跟别人说心事……哦,我最忠实、最亲爱的娃娃,我就知道你在等我!”

亲爱的读者,如果你跟我一样,读到那些文字突然需要冲到马桶旁呕吐,不会有人怪你。

狄更斯竟然忘了艾瑟是以这种模式在思维与说话!不久后,“艾瑟”开始以纯粹的狄更斯式头韵与信手拈来的韵脚描述简单景象:“时钟嘀嘀嗒嗒、炉火噼里啪啦”,很快地,这个识字不多的女孩开始以石破天惊的流畅文辞叙述一整页、一整章。那完全是狄更斯的功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多么失败的作品!多么拙劣的刻画!

亲爱的读者,在狄更斯葬礼这天晚上,或者更可能已经第二天了,因为几小时前我没听见也没注意到噼里啪啦炉火声之外那嘀嘀嗒嗒的时钟敲响午夜十二点,我疯狂地翻阅已经破损的书页,想找出更多弹药,以便在这场小规模论战(即使不是真正的战事)中说服你(也许还有疲惫的我),长期以来没有人发现刚入土的狄更斯何其平庸。然后我看到了以下这个段落。不,不是一个段落,事实上只是一小片段……不,只是段落里的一个片段里的一小部分,就是那种狄更斯经常一时性起写下,写的时候欠缺审慎思考,事后也没有校订的东西。

艾瑟前往狄欧港附近那个小镇的旅店探望理察。理察是她手帕交的未来夫婿,这个年轻人把灾难、痛苦、执迷与自寻的苦恼全都满怀期待地挂在身上,就像11月枯树上栖息着的一大群乌鸦(或美国人所称的红头美洲鹫)。那些东西满怀期待地挂着,等待无情时刻降临,正如它们不可避免地总会降临在我身上一样。

站在艾瑟背后,狄更斯允许我们瞥了一眼港口风光。那里有很多船只,当雾气往上升,更多船乍然显现,像变魔术一般。就像荷马在《伊利亚特》里的手法一样,狄更斯简短介绍了陆续出场的船舶,包括一艘刚从印度返回、雄伟高贵的印度商船。而后作者见到了这一幕——也让我们见到这一幕——“当阳光穿透云层,在暗淡大海里照出无数银色水池。”

暗淡大海里的银色水池。

大海里面的水池。

亲爱的读者,我个人偏好的运动兼兴趣就是雇些船员驾驶快艇驰骋在近海。(我就是在一次搭快艇出游时遇见马莎的。)大海上的阳光我看过几千次了,也在我的小说和短篇故事里描述过几十次,也许几百次。我用过“蔚蓝”和“湛蓝”和“晶莹”和“跃动”和“灰暗”和“白浪”和“不祥”和“险恶”,甚至“群青”。

而且我见过阳光“在暗淡大海里照出银色水池”的现象几十次或几百次,却从来没想过要运用在我的小说里,不管有没有搭配狄更斯挑选来描述这种景象那些快速、确定又有点儿模糊的齿音。

然后,狄更斯甚至没有停下来喘口气(甚至没有拿笔去蘸墨水),紧接着又让港口的薄雾往上飘到艾瑟肩膀的高度,写道:“这些船明亮了,又进入阴影,而后变化……”就在那个时候,我受甲虫驱策的烦乱视线掠过这简短句子里的这几个字,当下就醒悟到,就算我活到一百岁,就算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保有创作能力,我也永远不可能像他那样思考、那样写作。

那本书本身就是风格,那风格就是作者,那个作者就是——已故的——查尔斯·狄更斯。

我把那本昂贵、作者题字、摩洛哥山羊皮装订、金箔包边的《荒凉山庄》扔进嘀嗒、咔嚓、啪啦、咯咯响的他妈的火堆里。

之后我上楼回到卧房,扯掉身上的衣裳。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直到今天我仍然敢发誓,我除了在衣服(连内衣都逃不过)上闻到坟前鲜花那叫人无法忍受的甜香,也嗅到堆在一旁、准备掩埋——填满最后虚空——那口等待着的(等待我们大家)橡木棺材的坟土那更为甜腻的气息。

全身赤裸、纵声狂笑、大吼大叫(我忘了我喊了什么或为什么笑),我摸索出那把钥匙,再摸索着打开那些不可或缺的锁,取出黑彻利的手枪。

手枪比平时更沉重,那些子弹正如我再三反复对你描述过的,仍然在它们的窝里。

我用拇指将愉悦的击锤往后拨,再把枪口的铁环抵住我汗湿的太阳穴。这时我想起来,软腭:通往大脑最柔软的途径。

我准备将那根长长的金属阳具塞进我嘴里,却办不到。我没有放松击锤,直接将那没用的劳什子扔进衣柜里。枪没有走火。

接着,在沐浴或穿上睡衣睡袍之前,我坐在卧房里的小写字桌旁,靠近当初另一个威尔基誊写黑暗国度诸神梦境时常坐的那张椅子,写了一封简短却非常明确的信,放到一旁等待隔天亲自,而非邮寄送达。之后我总算去沐浴、上床、入睡,管它什么甲虫不甲虫。

我没锁前门、开窗揖盗:假使真有任何盗贼胆敢侵入祖德老爷亲自驾临过的屋子行抢的话。楼下的蜡烛、煤油灯和壁炉里的火都还在燃烧。我烧完《荒凉山庄》以后,甚至没有把防火板放回原位。

1870年6月14日那天晚上,不管我还知道些什么,我毫不怀疑地相信我注定不会被烧死在失火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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