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雨幕中,剧烈的轰击声不断响起。
雨洗刷血,洗去罪孽,然而救赎却迟迟未临。
“怎么还不死……”
白杨踏着林木生长的长梯飞奔,手掌忽的握住,紧接着,土地出轰隆的响声。
在下一秒,无以计数的尖锐木柱便在催生下朝着天虹击去,瞬间贯穿了鬼车的身躯,血液迸溅而出。
飞翔着的鬼车动作一滞,鸟头茫然的看着身体上贯穿的物体。
随即撕裂了禁锢,再度展翅而飞,身体一颤,漆黑的气流从他的身体冒出,出滋滋的声响,仿佛空气都被腐蚀。
嘭!
音爆声响起,他化为一道黑芒,朝着白杨飞去。
白杨呼唤着因自己而成的生物群落,双手在空气中有规则的律动,交织出奇迹的韵律。
雷鸣,暴雨,生命的脉搏在这旋律之下,逐渐被他的循环吞噬。
青色,用于护身的柳叶四散,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出淡淡的荧光。
树木,花草,雨滴,一切都在迅的崩解,自循环中,取回果实。
已经不能再耽误了,再拖延,那堕落的神性便越加膨胀,直到句芒也无法压制半分。
现在的他就已经陷入颓势,纵然有生机的庇护,白杨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风。
句芒身为春神,因其本质所限,就只能是一名辅助。
于此,要攻击只能剑走偏锋。
白杨停歇步伐,转过身,瞳孔收缩成一点。
他举起右臂,左手将其死死抓住,但是手臂的颤动他根本无法遏制。
于右手掌心中出现一个黑色的点,无尽繁复的花纹迅自那一点蔓延而出。
青色的衣袍化为碎屑。
白杨凝视着直直朝自己冲来的黑芒,深呼一口气。
生机在迅凝聚,无数的白色光点朝着白杨的身体汇去,在无尽的压缩中成为一点。
足以支撑数千万生命的生机被灌输到一个人的身体中,那么结果便是……
绵延数千里的青翠长城在几秒呼吸之间陡然消逝,成为空中漂浮的飞灰。
“请你给我死吧!”
白杨咆哮,手臂的皮肉在刹那间被撕裂,只剩下逐渐皲裂的白骨。
下一刻,耀眼到极致的光芒自他的手心轰然射出。
砰!
白杨身下的土地深陷数米,巨大的岩石被力量崩裂成数块。
那只有一点的白色光芒卷起无尽的风浪,土地如同被劈开的海潮一般向两边翻卷,瞬间抵达鬼车的身前,进入它的身体。
分裂!
生长!
繁殖!
下一代!
生命的意义在于延续!
复杂的想法被灌注进鬼车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在几乎无穷的生机灌输之下,每一个细胞在刹那间都仿佛拥有自己的想法。
无尽的分裂便在鬼车的身体上展开。
附肢,肿瘤,肿块,无用的羽毛,多余的器官,甚至无数的眼睛,嘴巴,耳朵在鬼车的身体上迅长出,每一块组织都在占据更多的营养,拼了命的扩展自我细胞。
在无法容纳这样的生机之后,如同山丘般的鬼车再也无法承担这样的重量,迅坠地,但在坠地之前,组织的爆炸便接踵而至。
血肉的烟花在空中猛然炸开。
白杨跪倒在地,尚未恢复原状的双手贴在土地上,提取着来自土地的养分,修补自身的循环,缓缓恢复伤势。
只是呼啸的声音再度袭来。
白杨还未回过神来,数只畸形的手臂便逼近,紧接着贯穿了他的身体。
肉翅扇动,疾驰,紧贴着地面,将白杨按在土中,不断拖曳。
白杨注视着肉翅前方,看见了一颗脑袋。
那根本不能称为脑袋,大得惊人,布满肿瘤的脑袋生长着数颗诡异的眼睛和嘴巴。
“白杨……”空洞声音响起,回荡,“谢谢你。”
腥臭的涎水滴落,在白杨的脸庞上留下细黑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