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梦的话，她就要忘记在凡间里经历的那一切吗？
七十一天的时间，这个冗长的梦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裳华沉默的坐在那里，天宫之上没有黑夜，光芒却好似照不进这个角落，她全身被黑暗所笼罩住。
“二殿下？”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过来。
裳华猛然被惊醒，抬起头看去，见是碧萋草，扶着额头扯了下嘴角“怎么了小萋？”
“小萋看二殿下一直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小萋走了过来，手一翻一颗碧盈盈的水滴般通透的珠子躺在手心里。
裳华将那珠子拿起来放进嘴里，化开之后一股温凉的气息自喉间蔓开，渐渐流遍全身，整个人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
“小萋，我有个问题问你。”裳华看着她道“倘若你做了个梦，在梦里你跟很多伙伴一起，非常开心。醒来之后别人告诉你这是梦，梦里的情景都是假的，但是这个梦又非常的逼真，逼真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你很舍不得那些伙伴，该怎么办呢？”
小萋认认真真的看着裳华的眼睛，歪着头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既然想念自己的伙伴，那就要去看看啊。”
裳华下意识的道“不是我，是你做梦的话……算了。”
她抚了抚额头“是我做的梦，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小萋道“殿下既然分不清是不是真的梦，那就去你们在梦里的那个地方，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倘若他们存在，那就说明殿下真的和他们做过伙伴啊。”
“是应该这样吧？”
小萋点点头“殿下从小时候起不就让小萋跟着一起博览群书吗，之前小萋看过一本书，有一种回梦术，说是即使是在梦中遇见的，也不一定是假的，说不定是梦中你的神魂过去了，这样遇见的人和事都是真实的，只是人醒来之后都会觉得是梦。”
裳华一怔“你在哪里看的这本书？”
小萋抓抓头“小萋不记得了。”
裳华无语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对了，你有没有看过关于钟衣这个人的事？”
本来是没抱希望的随口问问，却没想到小萋想了想后道“是不是南天界的人？”
裳华微讶，心头都跟着一跳“正是。”
她的年龄放在天界还算是个婴孩，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或是接触过钟衣这个人，即使听过也只是在书上偶然瞥见，若是做梦能这么清晰的梦到钟衣这个人，才是奇怪。
倘若钟衣的身份和存在都是真的，那么可能这一行并不是梦。
“那钟衣的记载是什么样的？”
小萋想了想道“好像是个罪人，他原是仙人之后，被流放之前是玄仙修为，有一回在下界狐岐山被妖狐缠住，险些遇了难，却恰好碰上了从那里经过的云回神君，云回神君出手把他救了下来，还赐了他一盏拘魂神灯保命。”
“拘魂神灯？”裳华皱了皱眉头“原来那拘魂灯是云回神君赐给他的。”
她在链云山将死之际记起了钟衣的一些信息，还是她曾经在天刑堂看到的，天刑堂专门惩罚犯了大罪的仙人，而那南天界钟衣因为用拘魂灯强拘了十三条仙魄，为此杀了十三个仙人，为天地所不容，被云回神君抽筋断骨，逐出了天界，流放蛮荒。
却没想到原来这拘魂灯本来就是云回神君给他的。
这个云回神君，还真是跟搅屎棍一样，说是神龙见不见尾，却哪里都是他。
小萋点点头道“只是那个钟衣回来之后，整日在房中研究拘魂灯，最后被他现了其中的秘密，那盏拘魂灯原本是上古时期仙界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宝物，含有十分重的戾气，若是滴血祭之，就能以自身精血温养，若是能逮到魂魄放在里面，就能让拘魂灯威力大涨，进而提升自己，这也是他杀害了十三个仙人的原因。”
“这个钟衣，倒是个大恶人，怪不得被天刑堂记载在第一册上。”裳华想起钟衣当时的嘴脸，就一阵嫌恶“他被云回神君流放到哪个蛮荒去了？”
小萋想了想道“尸胡蛮荒。”
“那倒是个险恶的地方。”裳华捏着手琢磨了一阵，却有些想不通。
六界之外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有无界之地，无灵之地，爆灵之地，还有死地，这蛮荒就是除却这些地方之外更远的一种存在，几乎都是没有任何人和物能在里面生存下去的，能存在的全是怨灵。
尸胡蛮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里面的山谷埋得全是上古时期恶兽魔物的尸骨，基本被流放在那里，就不能活着回来了，钟衣既然是被云回神君亲自流放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凡间呢？
因为钟衣这个点，让她对于自己的凡间之行又产生了迷惘之感。
每次觉得可能是真实的时候，总会有一件事打乱她之前的猜想。
看来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必须要真正的去一趟才行。
母后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即便她的表情再怎么诚挚，她也不会相信。
打走小萋，裳华独自一人休息了半天，天界没有黑夜，第二日看上去和前一日没有什么区别。
起床看到大殿里熟悉又陌生的摆设，裳华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没想到在下界的时候天天想着回来，如今回来了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大殿下呢？”
侍女回道“大殿下从昨日之后就没在见过了。”
对于天宫的人来说，扶黎消失个十天半个月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消失个一年两年的也很正常。
“若是大殿下来找我，就告诉他我去南天界了。”
“是。”
天界仙人的行踪十分自由，想去哪儿挥挥手就走了，裳华说完之后现殿内众人都是各忙各的，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不由的摸了摸鼻子。
这要是凡间，自己身边的那个几个丫鬟又是准备东西，又是伺候的，早就围上来了，没想到原来天上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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