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的少年离开之后，穆非觉得冷热的交替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感觉上，就好像白天与黑夜的时间缩短了，没有了清晨与黄昏，正午过去之后，便是深夜。
没有了过度时间的喘息，在这冰与火的交替之下，身体与精神同时遭受着强力的摧残，穆非感觉意识渐渐的离自己远去。
一片模糊之中，穆非觉得眼前的视线变得奇怪了起来。
左边的视野渐渐地扩大，黑与白的世界将色彩一点点的侵吞。
一片黑白之中，唯独左眼滴落在脚下地面上的血迹，殷红一片，显得异常鲜艳刺眼。
鲜血还在继续滴落，滴答滴答，在万籁俱寂中，这声音清晰无比。
脚下的血液很快汇集一滩，逐渐朝四周流淌扩散。
鲜血在脚下流淌，脚底温热潮湿。
狭窄细长的道路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
必须前进。
即使全身的血液中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穆非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没有力气，即使有力气，手脚被铁链束缚住的他也动弹不得。
束缚住你前行的，真的是锁链么？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质问着他。
你为何要战斗？
战斗的理由是什么？
杀死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吴浩宇、李晓雅一左一右出现在他的身侧，牢牢的抱住他的手臂，皮肤如蛇一般冰凉滑腻，冰冷腥臭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在他的耳边质问道。
因为你们是恶魔，所以必须杀死你们。否则，你们会继续伤害其他的人类。
穆非在心中做出回答。
那……我呢？
冯莉匍匐在他的脚下，赤裸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腿。仰着头，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漂亮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你……
穆非闭上眼睛。
他，不想杀戮。
战斗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想……
“小哥，小哥，醒醒。”一阵急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人正在晃动他的身体。
“小哥？”
艰难的睁开眼皮，一张略显沧桑落魄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太好了，穆小哥你还活着啊。”
视线有些模糊，这张脸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晃动。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合成一个。
“刚在看你都快没气了，还以为这次来的太迟了呢。”那声音似乎松了口气。
接着一股清凉涌进了他干裂的嘴唇，穆非长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如此的甘甜，他这一生似乎都没有品尝过这么美味的琼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