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手环上的提示，郭弘毅出了中央实验室的大平房，门口的无人驾驶车已经在等候了，跟之前坐的高尔夫球车有点类似，不过呢，这回是带棚子了，一个透明的大雨滴，而且只有两排相对的座位，很明显没有司机的位置，没有方向盘，没有仪表盘，取而代之的是雨滴上的裸眼3d显示。
郭弘毅一直在琢磨这里面的规律，似乎外围区域，比如住宿区、宴请区，从这些地方到工作区域，比如刚才去的实验室和现在要去的网红直播区，是人工开车，而你一旦在工作区域内活动，那就成了无人驾驶，等于构成了一个外慢内快的循环结构，或者说是外松内紧的一种状态，不深入到连横集成的内容，你根本体会不到，更无法了解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都在怎样地改变着世界，或者说都在如何设计着视界。
还没等郭弘毅新鲜够，车子就停在了一个敞口型的五层大楼前，没人接待只有手环一路实时地指引，今天上午要去的是三楼封闭空间直播区，郭弘毅站在一个服务台前，从这里向四个方向展开，每个方向都是一个悠长的通道，灯光明亮，在通道的两侧布满了一个个小门，那里面估计就是直播室了，手环提示他走到服务台里面，显示3号、119号分别在3分钟、2o分钟后开放，他可以去参观，别的屋子上面也都有一个忙碌的标志，这种景象让郭弘毅想到了什么，一种工业化的饲养或者说是生产方式，从运营的角度讲无可厚非，可总觉得哪里别扭。
手环震动了起来，郭弘毅按照提示，先是几步就走到了三号门前，手环精准计时到点开门，屋内一片全亮，透明的亚克力幕墙后，一个妙龄网红面对着他，看得出正在进行表演直播，整个屋子跟郭弘毅在南安城中村里面的群租房大小相当，靠门的脚边还有一个皮质的座椅，看得出是给参观者准备的，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房间都是如此，郭弘毅问了一下手环，得到的答复是此区域的每个房间都是标准化设计，那就是说，这个座椅更多的时候是给监督者（工头）准备的。
亚克力的幕墙并不是全包，网红卖力地演唱郭弘毅可以听得很清楚，他之前只是在手机后面看过一些直播，这回真的面对面，确实感到了一种凄凉，他不知道参观的目的是什么？大约十分钟后，幕墙后的网红要换服装了，就这么当着观众和郭弘毅的面，一脸微笑却又麻木地换着衣服，郭弘毅注意到她们应该是轮班的，在皮质座椅的上方是一个水晶屏演示器，滚动显示着正在直播以及剩余时间，就这些了吧？手环提示他可以离开了，去往下一个119号房间。
果然房间号跟距离有关，手环指示在另一个通道一直往里走，奇怪的是这个通道每个门好像离得都挺远的，每个门之间大约隔着十五到二十步，时间快来不及了，郭弘毅加快了脚步，可是从115开始，每个房间的门间隔更大了，需要跑几步了，几乎就要时的时候，来到了119号房间门口，郭弘毅大约记了一下，它跟118号房间至少隔了二三十米，这个楼也是很奇葩，从外边根本想象不出里面居然这么庞大，进来以后现掉进了一个迷宫里。
喘了几口气，大门打开了，郭弘毅惊讶地现，难怪每个门之间的距离那么大，因为119号房间是一个至少一百四五十平方米的大平层，靠近门口的一侧依旧是不到顶的亚克力幕墙，可以清楚地看到客厅、大卧室、卫生间、小卧室，难道在颤音上看到的那个爆火的小小一家人居然是在这里完成的吗？
幕墙后，大家都在忙着各种生活，妈妈在准备做饭，爸爸在书房学习，各种移动的摄像机就在他们的身边不停地录着，一切都是生活化的现炒现做，郭弘毅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他看过这个小小一家人的直播，里面有故事的，难道都是临场挥吗，正在疑惑间，他看到爸爸趁着摄像机去拍孩子的机会，拿出来一个大字的提示纸看了起来，郭弘毅现在有点佩服这些直播的了，就那么一分多钟的时间，需要把故事的扣完全记下还要演绎出来，好在他们这个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直播。
不过他都怀疑，是不是夜里这一家子也就直接睡在这里了，直播是没有了，但肯定还是有监控的，网络就这么一览无余吗，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原以为他们是喜欢温馨搞笑的家庭生活，现在看来其实喜欢的是偷窥和作为主人般监视一切的感觉，郭弘毅现在走在亚克力幕墙外，就像小时候在自然博物馆看一个被剖开的蚁巢一样，里面的蚂蚁们依然井井有条地忙碌着，浑然不知生了什么。
江成炫看到嵩一楠给她的拍的信息后，觉得不是清晰了，而是更加迷惑了，麻姓领导不是电视台的，也不是广播电台的，更不是省里演艺公司的，根据江成炫的信息，此人五年前从外省调入南安的，原来是公安厅的副厅长，现在的职务是省文化和旅游厅常务副厅长，怎么看这人都跟电视台没啥关系，甭说电视台了，跟整个广电系都没什么关系，唯一能扯上的就是文化厅直管省演艺公司。
很明显，演艺公司在组队合并中不能跟电视台、广播电台平起平坐，那就上调一位主管领导来撑场面，这也算是说得过去，可即便如此，江成炫还是想不通，那是不可能有交集的，根本没机会得罪他，只剩下一条路了，他跟台里某人或者某些人有瓜葛，按照这个又讲不通了，因为先孟文琪就被排除了，她跟广电以外的没有联系。
现在的情况是越调查越复杂，越想越想不明白，也不知道郭弘毅什么时候的飞机，对了，可以问问大白知不知道啊，利用讨论的间隙，江成炫关心地问道，孟掌柜什么时候回来，咱们是不是还得跟领导再汇报一下海选的规则、流程什么的，大白告诉他，孟掌柜已经在飞机上了，说是直接回小月河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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